(一)
那日春归已有两月,和风微旭,烟柳城中正暖暖一派盎然之意,青梅沽酒、行人络绎,小贩嚷嚷,叫声不绝。也就是这日,靳蓝书第一次见到了徐子青,那个红衣如霞,眉眼清澈的姑娘。
靳蓝书随生意伙伴来烟柳城问市,听客栈小哥说再有两日就是烟柳城灯节,男男女女,三两情事,热闹非凡。
青年人哪个不爱热闹,青年人哪个不想看姑娘,理所应当地就留下了。
靳家祖上是出过大儒的,尽管靳蓝书爷爷兴制起了靳家丝茶生意的大产,可靳家人依旧是从小书不离身,文不离口,大儒的文化传统生生保留至今。靳蓝书自是不曾辜负他的名,真真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是芝兰玉树,翩翩公子。
那日,这个翩翩佳公子和友人在酒楼吃着饭,不幸就被本地一个恶霸瞧着了,恶霸见他举止文雅,身上的水蓝色珊瑚玉料子也是极其扎人眼,三两步就跨到靳蓝书面前,青年人的血气和从小养尊的傲气,两方自然动起手来。
恶霸怎么叫恶霸呢,不过因为动手凶狠,不住就拔刀罢了。靳蓝书不习武,常人里顶好的体质也经不住恶霸下手凶残,腹部挨了打,靠柱半蹲,眼见着对方刀对着自己的手臂砍下来了,突然一又把宽刀从头顶横过,那是没出鞘的宽刀,黑色的外鞘,冷冷清光,刀柄处坠了颗红色珠子,悠悠晃晃,看着有些另类的色彩,刀身横转,电光火石间向恶霸的刀刃削去,霎时救下了靳蓝书的胳膊。
“怎么,小公子,一个半吊子就能结果你了,今儿个我真得美救英雄了?”
徐子青跟自家哥哥约在这家酒楼碰面,早早就来了,等人无趣,便上了横梁睡觉。在横梁上睡觉,这是徐子青意识里最有“行走江湖”意味的行径了,大侠总是不羁且洒脱的嘛。
酒楼的横梁,哪里又是能睡得着觉的地方呢。从靳蓝书坐下开始,徐子青就观察他了,确实是俊秀公子,谈吐不俗,吃相优雅。可皮相这东西,瞧得多了,也就无甚惊艳的。真真让徐子青对他另眼相待的是面对恶霸的挑衅,靳蓝书话不多说就开始动手,明知是怎么也打不过,铁定吃亏的事儿,说开打就开打了,确实是血性男儿,跟一般书呆子还真不一样。得了徐子青另眼的靳蓝书,幸运地就被美救英雄了。
靳蓝书循着声音侧头向上望去,横梁上的少女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比之寻常女子稍许开阔的眉,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满盛戏谑,搭拉在横梁上的双腿一前一后晃着,红衣似火,眉眼如画。
年轻人的熟识总是很快,靳蓝书保持一贯的温文尔雅跟徐子青道了谢,徐家哥哥来信说要晚到,很自然地,二人便结伴同游烟柳城。至于靳蓝书的生意友人,被恶霸打断了腿,靳大公子让县太爷带到县衙休养去了。
(二)
一男一女的世界里,情意的生出总是自然而又燎原。
徐子青生于武林之家,从小习武,一把云铁大刀耍得绵密生风,绝对不似一般女子柔弱矜持,自诩为女侠的她,一直不喜那些说话扭捏,悲秋伤月所谓才子佳人的男男女女。可再豪迈的女子她也是个女子,更何况是正当怀春年纪的少女呢。
从小到大,徐子青身边都是习武之人,个个拳脚呼哧,且不说那些个三大五粗的糙汉子,就是那些俊秀白净的少年人,一开口也都是刀剑,秘籍功法,十年如一日,味同嚼蜡,无聊至极,爱慕之心决然是生不起的。
可当她看过多年武林话本集子,初次行走江湖时,突然就遇着了这样一个相貌清俊,能说会道,知晓很多新鲜事,还血性十足,不同于以往所有人的男子,倾心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徐子青对于靳蓝书的意义,并非刻骨铭心,当下只刚刚停留在这个女子不同一般人而已。
大家的公子,从小所见所遇便繁杂不同,他所见过的姑娘,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自不必说。小性子使得好的,古灵精怪孩子气的,还有吴侬软语柔得似水的,各色各类,可唯独没见过徐子青这样红衣大刀,豪爽却不粗俗,调皮又兼大家之风的。从不为了迎合他故意咬文嚼字,不为赋新词刻意出口成章,一举一动皆随本心,她口中的言语,怎么听都是自然明媚的
简易的动作也会适合您的哦,她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是舒心动人的。两人相处,总是到了一处地方,想说的,该笑的,顺畅地就进行了,不必多思,不用造作。
靳蓝书认为,徐子青可以是他这一程的红颜伴侣,只是一程而已。只是,她并不知晓他的心思。
二人从烟柳城走到阳关堡,从江南玉桥走到塞北楼高,从此年红梅开走到来年春花娇,从山水的一端走到云天的另一断,夜里的风声和汶水边的河流都知晓。
其间徐子青爹娘不断从远方捎来家信,都被这个情炽正浓的姑娘视而不见了。靳蓝书一直不愿承认她在他身边的位子,这个傻姑娘就一直跟随着他的脚步,靳蓝书为了家中商产走遍大江南北,徐子青也陪着他大江南北。徐子青总会直接热烈地说出自己的情意,靳蓝书拒不接受,姑娘也不受挫放弃,追随着,追逐着。
一把云铁大刀跟着她从南到北,却从不曾拔出过,即便她心里还想着话本集子和爹爹所讲故事里那些个侠客的执刀江湖,仗剑天涯。
年岁让人有了经历的同时也有了思考,终于,二人需得有个结果了。
“靳蓝书,我徐子青今日最后一次问你,这些年你可曾真真把我放进过你心?你到底是否愿意迎我回你靳家祠堂?”
“子青,我!”
“你想好了再答我,这句之后,或者你我执手,或者,今生便以次为止”
“子青,你是个好姑娘”
“打住,我明白了,大多分崩离析都以‘好姑娘‘作为结尾,古人诚不欺我。”
子青走了,终于是磨光了气力走了。
靳蓝书再找到徐子青是十日后了,姑娘在酒肆里高歌,还是当初在横梁上的姿势,整个人坐在桌子上,两条腿搭拉着前后晃,脚下堆了十多个空酒壶,红衣大刀,边哭边笑。
第二天,徐子青是在靳蓝书怀里醒来的,还不很清醒正迷糊着,心上人开始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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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青,对待情事,我从来都是理智稳健的,从小我就知道我的夫人该是什么样,她得是个圆滑温和的人,缘由不过她是我靳家主母,必须人情练达,委屈能受。可是,你走后,我突然明白,如若不是你陪我白头,再好的家,我也不会有半分欣喜。因而,我来寻你,盼你能原谅我从前的混账,跟我回家,可好?”
情到深处,绝望之中突然蹦出来的光亮,哪怕是一点点火星,都能灼了从前好大力气才聚集起来的决绝。
徐子青尤为惊喜,二人终于是牵手看花,编辑评语段首请空两格。(编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