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二则
无题二则
一
半个小时前,她进来教室里,悄悄瞧了我一瞧,轻轻笑了我一笑,也让我莫名其妙地高兴,心里痒痒的。
窗台上躺着静静的月光,教室里坐着静静的两人。但我一直不敢注视她,因为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女孩,太过于专注了,往往会忘了自己,会很傻的;万一她忽然向我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 “哇!你是大一新生,就这么勤奋学习呀!”
我吃了一惊。原来刚考进大学的大多数大一新生,都以为自己解脱了,不再担心父母,不再担心考试,不再努力上进,甚至他们到了大三大四,还有人认为大学只是有名无实的学府,因为在里面很难学得到东西。
听完她的话后,我却意外就说起了自己的心思,我的家乡在贵州,从贵州到上海,一路上穿越湖南长沙,穿越江西南昌,穿越浙江杭州 也许是刚刚踏进校门之故,一直找不到一个听我说话的人,所以跟她说起话来,感觉就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特别有意思。我而且说,来到大学校园,亲眼目见岸上情侣牵手,湖上鸳鸯戏水,水边杨柳依依,小草青青,就心里痒了,想要说流行话,想要唱流行歌,想要找一个人来牵一回手;她忽然噗哧笑了。
“大学里人人都恋爱吗?”我问她。
“也不完全是,但可以肯定,每个大学生都像你一样想谈恋爱”。
“你谈过吗?”
她点了点头,毫不在乎地笑了一下。“谈过两次,大一时一次,大二时一次,都分手了,现在大三还没有。”
说起恋爱,我其实还没真正经历过,若说单相思嘛,肯定有的呢。我便与她说起我初三时对一个女生的爱慕。但我一直都没对她说过一句话或写过一封信,如此进了高三,两人不在同一个学校,就不知不觉忘却了。高一高二时,我初涉小说,便立即沉溺其中,不能自拔,整日整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日陷入对小说式爱情的渴望与幻想之中,但现在我竟记不得我当时到底有没有过对女孩的单相思,也许有,大概印象模糊了。但到高三,学习时一天比一天紧张,而我的单相思却是一天比一天浓烈,我们高三那班有好几个女生倾心爱慕,自己也隐约觉得她们中是有喜欢我的,但我总放不下心去追逐,因为怕影响到彼此的学习。高考结束后,又因考得很不理想,颇留心思整备补习,便不去奢想这个;等到大学的通知书发到手,来不及与人家联系,这边却已经开学,就冲冲忙忙乘火车跑到上海来了。
她想了想,就问:"她们中有没有跟你一道考进上海来的?''
过了一会,她说:“虽然距离遥远,你还你还可以跟人家联系嘛!在电话里说句‘I love you’又不是不可以的。”
窗外的月亮,透过窗玻璃,斜射进来,却没能在墙壁上投下光影,因为教室里灯火通明。几盏日光灯一起亮开,就连一排排,一行行,高的桌子,矮的椅子,都发出反光。两人就像阳光下的两只麻雀,说话说不停。我要她把她的那两次恋爱也说来听听,她开始好像不大愿意,但见了我样子诚恳,表情真挚,她就把来说了。
还没听她说完,我就要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你笑什么!”她冲动地站起来。
“我不笑你,我是笑那两个男生怎么这样糊涂!”
谈到文学, 她是学理的,对文学的兴趣不浓,因为没有工夫。但她还是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去找一两本小说来看看,会很好的。在大学里,要是专业学的跟兴趣爱好不一样,会很郁闷的,有些人整天无所事事,要么玩游戏,要么谈恋爱,否则就很闲。当然,兴趣爱好不对口,也不是不可以培养的。“大学就是一个培养人兴趣爱好的地方嘛!像你这样有兴趣爱好,又有文学修养的人,是不是以后要写点文章,我想你写出来的小说一定很好看。”
我听了一惊,顿时爽然若失。我从没听过别人说我有文学修养的,连我自己也没想过我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文学修养,更没想到要写文章什么的;与人说话时,总喜欢说些类似小说的故事,不过我如今已进入大学的文学院,我是要想从它身上学到一点关于文学的东西,至于要写小说的话,那是以后再去想的事,现在还早呢。
她坐在窗边,外面的月亮照进来,正好照着她的头发。只有她的头发才可以在教室里留得住静静的白月光。她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身体向没有月光的方向倾斜,白月光在她头上见不着了。然而,她一侧身,眼睛里都是笑,她的整个人形也都像是沐浴在月光中。看不见月光,但见她的笑,也如同是看见了月光一样。我只觉得非常好。但是,她不笑的时候,身子坐直,白月光又重新照在她脸上,脸色好平静,她的人忽然又变得正经起来,说话也正经起来。我的心也正经起来,沉浸在美妙的气氛中。
窗外的月亮,再移一点,再移一点,就要落入对面的楼墙中去,让人感到时间的紧迫。她的脸并不是生得很美,鼻子小巧玲珑,眼睛细细的,在灯光下显得十分平静。但是,她进来教室里,只瞧了我一眼,笑了我一下,也让我莫名其妙地高兴;特别是当她听我说话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个迷人的甜笑恰如其分地在她脸庞上绽放,让你像做了魔一样只想跟她说话,只想把她看作知己,只想把心也一起托付给她。
偶然一夜相处,彼此间连不晓得对方,然而似乎早就已经晓得了,便是旧相识,亦难得比这样好的知音。
夜深到十一点了,我们才从教室里出来。
月亮很好。
奇怪的是,在教室里,我非常渴望跟她说话,只有跟她说话的时候,我才不会发现自己很紧张;但是现在出了教室,走在路上,我却忽然莫名其妙地感到害怕,害怕她忽然转身,忽然跟我说话。她对我轻轻一笑,我都害怕得惊惶失措。我渴望不跟她走在一起,渴望离开她,渴望回到寝室睡进深深的梦里。
两人并排走,走得很慢,她忽然问:“想不想有个女朋友?”
我呆立不动,心里顿时乱了,但见她在等我回答,便慌忙抬头感叹道:“今晚的月亮好圆呀!”说完我自己也楞住了。其实月亮不圆,像镰刀。
告别时,她冲我笑了一下,说:“明天一起来自修吗?”我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她于是转身就走,随着路灯照下的水泥路,一同拐进墙根里去了。前面是女生宿舍楼墙。
劈面迎来一股风,冷冷的,带了月亮从眼睛里刮到心里;路灯的光把树影拉得很长,把人影也拉得很长。
月亮,冷的像刀,高高的挂在空中,周围没有星星,也没有云堆,孤零零的,仿佛随时都可能掉落下来,像流星一样划过天空,直刺到人的心里去。不知道为什么,我也回转就走,走了几步,停下来,又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如此走走停停了好几回,忽然横下心来不停了,那眼泪就簌簌地流了下来。
第二天我也没有应约去那教室看书,此后就再没见到她了。但我并没有感到遗憾,因为看人如看花,我是赏花人,而不是摘花人。我们的校园不大像个校园,倒像是个花园,连我住的公寓寝室楼前不远的路边就有一片窄而长的月季花圃,月季花不单是春天的,更是四季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一年四季皆花香阵阵。每次打那路上经过,我喜欢放缓步子边走边看,看花在日光中的妖娆,在雨雾的娇滴,在阴雨下的沉静。我时时刻刻都爱看花赏花,但我时时刻刻都没想要攀花折花。摸它一下,还怕亵渎了花的清正。
二
十二月里,寒风萧瑟,持续了好几天,接着就下了微雨,微雨下了停后,学校放寒假。我没回家过年,决毅留在学校里,就渐渐喜欢上假期的校园了。我喜欢骑在单车上,一回又一回地穿破校园里每一个敞开的角落,一回又一回地领略校园里每一份清冷的风景,然后我从单车上下来,席地而坐,静静地看书,静静地思考,静静地做我想做的事。校园里极少有人走,这块天地就属于我的了,热闹的我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独处的我了,如此独处一方明净的圣土,人极容易找回自我,尤其是一个向上的自我。
寒假伊始,学校尚有零星的考试,有个外地来赶考的女学生,刚下火车,忘了带考试必需品,急如星火;我读书回来,从管理室阿姨处一打听到这点,因为明白出门人的甘苦,了解失意者的心情;二话没说,就骑上单车
北京白癜风医院,带她去附近商店找找看(校内教育超市假期关门)。我们找了一家又一家商场,去了一家又一家店铺,凡有卖文具的门面都找遍了,仍没找出她必需的考试品。市郊的学校附近,商业并不发达,街道两旁冷冷清清,看看时间,夜已深了,开到这里的末班车十一点结果,到市中心再去找找看已不大可能了,何况她所要的考试品非常专业,并不是市中心的一家两家文具店就有卖的。若是打的过去,凌晨回来,找遍全上海,也不一定就卖得到,而明天的考试明天的九点就要开始,怎么办呢?
街上行人稀落,车辆要好长一段时间才有从身边驶过一部;我们又回到了校门口。两人空手走回校园,却意外在美术院里找到了。从美术楼里出来,两人都卸了一口气。我揶揄道:“好紧张呀!我俩当真做了一回小偷,原来偷
专家介绍卡泊三醇是怎么治疗牛皮癣的偷摸摸这样刺激得有趣,但明天你用完了我就偷偷摸摸地又把它送回来就是了。”两人都笑了;就像是我自己获得了我必需的东西一样,有一种喜悦,比什么都好。
她神情激动。“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该怎样感谢你才是呢?”我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本也可以随便答答的,但他那副表情太过于严肃认真了,充满着真挚感情,让人觉得无论说些什么都不宜,而且她表现得像个孩子,眼睛一眨不眨,伸出手来,拦住我,执意要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