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
葫芦乡牲口市的中心地带,有一棵千年古槐,传说这是当年八仙过海时,张果老栓驴的地方,这棵树又称果老槐。果老槐下又是牲易的福地,每逢牲口市场开市,老驴岭的村民们三更天起程,牵着各自的畜生,披星戴月地出发了。
清晨的牲口市场,人头攒动。叫卖的、讨价还价的,夹杂着牲口排泄的熏人气息扑鼻而来,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果老槐下,栓着不少驴,围着不少人。人群的中间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枣核脸,花白头发,干瘦的身材,人们称他驴老汉,只见他手里拿着翠绿旱烟杆比比划划,扯着驴一样的嗓子,唾沫星子乱飞地说着什么。
果老槐出现阴影的时候,人越聚越多,驴老汉精神头上来了,干咳了几声,就像被人提着的鸭脖,一伸一缩,扯起驴嗓继续说道:“啥叫好驴呢?你们看得出么?”
“健壮,能干活。”人群中有一个粗汉子说。
驴老汉的长脑袋晃的像波浪鼓一样地说:“忑不懂驴市了,那只是打表面上看。”
北京看白癜风哪家比较好 “这个驴,外表要壮实,还要看牙口,还要看驴性,”驴老汉说着,把旱烟杆伸进脖子上挂的烟荷包里捻着烟丝,继续说:“牙口好,胃口也好,吃啥料都香……”
“白活啥呀,就你那点驴道道,”说这话的人五短身材,肥头大耳,身后跟着两头驴。
“哦,是朱村长,对不住您老,占了您老的地方。”驴老汉勉强地从瘦瘦地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驴头,给俺留下栓驴的地方么?”朱村长说着,肚子一屯,小眼扫了扫果老槐。
“驴鸟!咋开口就骂人哩。”驴老汉回敬道。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牲口市上的人越来越多,驴贩子们也都来了,骂声、讨价还价声、驴叫声,混成一片。
驴老汉与朱村长曾有过结。
驴老汉虽长的难看,却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女儿小翠今年十九,被朱村长的儿子看中,哭着闹着要娶小翠,害得朱村长三天两头地到驴老汉家提亲,都被驴老汉一口回绝,驴老汉的倔驴脾气使得朱村长很没面子。
朱村长的儿子小时侯曾得过脑膜炎,至今还傻乎乎的,别看他傻半吊,可是那方面功能还管用,一看到漂亮的小翠就流口水,还嬉皮笑脸地动手动脚。
朱村长家养了三头驴,两头肉食驴,一头善于拉车的驴,这善于拉车的驴号称“河北大狗”个头不大,颇有脚力,善于长途跋涉,是朱村长家的主要运输工具。
却说朱村长家这头“河北大狗”也看中了驴老汉家的一头母驴,一天到晚冲着驴老汉家嘶叫不停,竟然踢破驴栏闯进驴老汉家发狂地追母驴,踢腾的驴老汉家院子乱七八糟,这下可把驴老汉给惹火了,只见他光着黝黑干瘦的脊梁,嘴里骂骂咧咧:“驴颓!奶奶地,俺家啥都让你看中啦,也不看看你那个熊驴样,看俺不打死你!”挥起铁锹追打那驴,那“河北大狗”嘶叫着满院子腾挪躲闪,噼噼啪啪地踢碎了院子里摆放的水缸、瓦盆……
那“河北大狗”窜出了院子,驴老汉还在后面穷追不舍。
“干啥,那个干啥哩!打俺的驴!”朱村长骑着自行车从远处火急火燎地喊道。
驴老汉气喘吁吁地说:“栓好你家那头色驴,看看把俺家踢腾地那个样。”
“咋着?他娘的,打驴还要看主人。”朱村长火了。
“你那熊驴,把俺家院子踢腾成啥样!”驴老汉说道。
“你看看,这驴的腿是不是瘸了?”朱村长心疼地说。
“看,看不出来。”驴老汉抹着头上的汗说。
“赔钱!”朱村长吼道。
“赔啥子钱,俺家的水缸和瓦盆坏了咋赔呢?”驴老汉申辩道。
“驴头!你咋和畜生叫劲捏?畜生又不懂事。”朱村长呵斥道。
很快,村委会做出对驴老汉罚款的决定。村上的大喇叭是这样广播的:“……驴老汉由于破坏生产工具,经村委会研究决定,对其罚款200元。”
驴子在慢慢地咀嚼着,不时,从隔壁的驴栏里传出那大鄂子的开阖发出的响声,正和一个人在使力舐着自己的嘴唇一样。三更天了,驴老汉躺在炕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披上褂子蹲在炕头上吧嗒吧嗒地抽烟,“老东西,光知道抽抽抽,得拿主意啊。”老伴着急地说。
“咳,本来没啥大不了的事,为提亲那事得罪了人家,人家是村长,有的是法子治咱,”驴老汉说。
“就是不交,爱咋咋地。”驴老汉又说道。
过了些日子,朱村长寻思:“这驴老汉,真是一头倔驴,村委会通知都下了好几天,还不见驴老汉交罚款,得想法治治他。”想到这里,他把民兵连长喊了来,“姐,那个夫,你找,找我。”一个黑脸汉子说道。这黑脸汉子健壮地像一头公驴,是他的小舅子,是个结巴。朱村长说:“去,带几个人,把驴老汉家的门板拆了!”“好,好,那个好。”民兵连长答应着,急匆匆地出了门。
“求求你们,不要拆我家门板啊。”驴老汉的老伴带着哭腔央求地说。
“村,那个村,村里的决,那个定,啥,啥时交,那个上,罚款,就还,那个还门,那个板!”民兵连长带着几个精壮汉子用撬棍、镐头起劲地拆驴老汉家的大门。
这时候的驴老汉正赶着驴车回到家,嘴里喊着:“吁,吁。”利落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手里紧紧地纂着鞭子,扯开驴嗓吼道:“俺看谁敢拆门!”驴老汉的叫声,把拆门的那几个汉子镇住了,呆呆地楞在原地。
“不,要听,那个听,他吆喝,继,那个继续干!”民兵连长说。
“俺和你们拼了!”驴老汉说着,扬着鞭子扑了上来,“俺,可给你,那个说,你要,要是,打人,就是,那个犯法!把你,那个抓起来!”民兵连长厉声说到。听到民兵连长的话,驴老汉扔掉鞭子,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地痛哭起来。
门,终于被拆走了,驴老汉气的在炕上病了好几天。
好事成双,没料想坏事也成双。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
驴老汉上了驴贩子的当。那天晚上,驴老汉家来了几个驴贩子,为首的那个白脸汉子还买过驴老汉家的驴,他们牵了三头驴来,说暂时寄放在驴老汉家几天,说过些日子再来取,还说少不了驴老汉的好处,驴老汉没有多寻思就答应了。
几天后,驴贩子没等来,却是朱村长领着几个乡公安五花大绑地把驴老汉给绑走了。
朱村长说,驴老汉犯的是窝赃罪,那几个驴贩子偷了驴,欺骗了驴老汉。
驴
陕西治疗白癜风医院老汉被公安带走,急坏了家里人,有好心人给驴老汉的老伴出主意,说去求求朱村长,兴许还有周旋的余地。驴老汉的老伴硬着头皮去求朱村长,朱村长冷冰冰地说:“这个,犯法的事嘛,不太好办啊。”回到家里,驴老汉的老伴只能以泪洗面,这时邻居片子媳妇又来说亲了,片子媳妇的嘴皮子在村里有名,据说她死人也能说活,她说:“老婶子,我也不是说你,人嘛,就得看开点,你家的小翠只要同意嫁给朱村长的儿子,何愁驴老汉不出来?”“呸!我才不嫁给那个傻瓜呢?”小翠在一旁说。“人家朱村长说,只要答应这门亲事,他就想法把驴老汉保回来,还送一头驴做彩礼呢?再着说,人家朱村长家有的是钱,光大瓦房就八间呢,这年头人要讲实惠,你说是吧,他婶子。”片子媳妇说。
片子媳妇走后,驴老汉的老伴和女儿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为了驴老汉,终于同意了这门亲事。
三天
急性白癜风以后,人们吹吹打打地用花轿把小翠抬到了朱村长家。朱村长的傻儿子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见到小翠之后的口水如甘泉似地涌出来,胸前湿了一片。朱村长也很兴奋,喜宴摆了十几桌。婚礼一直闹腾到深夜,人们方才陆续离去。
窗外,明月如钩,新房内红烛明亮。“难道这就是我的洞房花烛?”小翠身着大红粉缎棉袄苦着脸想到。“嘻,嘻,入洞房,入洞房。”傻小子喝的醉熏熏地,流着哈喇子一步三晃地朝小翠扑过来,“别,走开!我来了身上。”小翠一边躲闪着傻子的搂抱,一边娇喘地斥责道。“哗啦”一声,傻小子扑了个空,桌子上的茶壶、茶碗掉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傻小子伏在桌子打起了呼噜。窗外,朱村长和老婆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朱村长恨的牙根疼,“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小翠不是真心嫁给傻儿子。”得想个办法让她就范,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朱家还指望他来传宗接代,朱村长寻思。
到了第二天的晚上,朱村长找来几个手脚粗壮的婆娘,冲进新房内,七手八脚地把小翠放倒后,按在床上,不顾小翠的拼命挣扎,唆使傻小子骑在小翠的身上强行房事。事必,众婆娘嘻嘻哈哈地离开新房,到朱村长房里领赏钱去了。
望着身边猪一般睡去的傻小子,小翠摸索着穿上衣服,瞪着失神的眼睛,突然有想吐的感觉,压抑、郁闷,她哆哆索索地下床,打开房门,发疯似地冲进黑夜之中。
跑了不知多长时间,她感觉舒服了许多。
在村头,忽然传来几声断续的狗吠,她抬起头来,静听着,也许是父亲回来了吧?要是父亲在的话,就不会受那么大的屈辱,然而,狗吠声立刻又停止下来,整个村子,一时又重归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