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猴子爬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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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深巷透光
时间:
2017-6-28 06:25
标题:
猴子爬杆
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是耳火镇的党委秘书，新来的党委书记姓朱，个子不高，瘦的前腔贴后腔。别看他瘦猴似的，说话却特别有力，上任第一天，老朱在三干会上作述职报告，特别强调一定刹住吃喝风，不能来个皮壳髅，走个大肥猪。老朱这话起到振聋发聩作用，因为当时公款吃喝风非常严重，在群众当中影响恶劣。
老朱此言既出，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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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我们这些人，午饭该如何安排？太铺张怕老朱生气，太寒酸又怕不近情理。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决定到镇上新开的一家饭店为老朱接风。据说，这家饭店非同凡响，老板自诩没有他弄不出的菜。
老朱听我这么一说，来了兴致，说道：“奥，我倒想开开眼界，不过，千万别铺张浪费。”
饭店坐落在镇中心十字路口，店面装潢不是太豪华，但里面相当干净利落。
我们在一间宽敞的雅室落了座，一位带着宽边近视眼镜的服务员拿来菜单，我大体浏览一下，除了一般饭店常见的传统菜肴之外，上面还罗列不少徐州地方名菜，像霸王别姬，彭城鱼丸，东坡回赠肉等等。
我赶忙把菜单递给老朱，老朱看了一下，不屑一顾地说道：“吹牛，小李，你点这几个名菜，看他能不能做出来。”
其他几位领导忙附和：“是啊，瞎吹牛，做不出来，泼他个落汤鸡。”
我会意地笑了，并立即让宽边眼镜记好那几道名菜，她刚要转身离去，就听老朱说道：“美女慢走，我再加两个菜，你记好了，第一道叫千头菜，第二道叫猴子爬杆。”
宽边眼镜记在帐单上，迟疑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多会，霸王别姬，彭城鱼丸，东坡回赠肉等名菜热气腾腾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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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满一大桌子，唯独没有老朱点的那两道菜，我看了一下老朱，老朱似有愠怒。
“美女，猴子爬杆和千头菜呢？”我问宽边眼镜。
“请不要急，随后就到。”宽边眼镜一阵风似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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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宽边眼镜端来两个菜说是猴子爬杆和千头菜，我一看那个千头菜无非是用家前院后常见的秒扫条头再加点蒜泥调和一下，而那个所谓的猴子爬杆就是一盘麻虾炒蒜薹，我刚要发火，王镇长吼道：“这是猴子爬杆和千头菜吗？简直是胡闹！”
“就是嘛，抓紧喊你们老板过来。”
“我看他是不想在耳火镇混了。”
“简直是糊弄人···贩贰?
众人正气势汹汹地狮吼，老朱力挽狂澜：“大家静静，这菜做得很好，高手，我今天终于碰到高手！”
众位领导目瞪口呆，大家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老朱口里说出，只见老朱眉色飞舞地描述道：“你们看，这两道菜是多么逼真，多么形象，多么鲜艳贩贩贩”
我们顺着老朱的指引，发现这两道菜果然不同凡响，原来，那些鲜艳的红麻虾，个个紧抱蒜薹，仿佛猴子爬杆，真是栩栩如生，千头菜更是不言而喻。
众人赞不绝口，老朱对宽边眼镜说道：“快请你们大厨，我要当面请教。”
话没落音，店老板笑眯眯地走进来：“各位领导，厨艺不精，请多多包涵。”
“您就是制作猴子爬杆的大厨吧？”老朱问道。
“正是小厨，各位领导见笑了！”
“不简单，真不简单！请问大厨以前在哪高就？”
“奥，我以前在县委招待所工作，现在退休在家，闲来无事，便和我小女来到贵地开个小饭馆，以后还得仰仗各位领导多多关照。”
老朱忙站起来走到大厨面前，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寒暄道：“原来是老领导，快请里面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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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朱问道：“请问老领导，你在县委招待所工作多少年？”
“大概有三十年吧，咱们的王市长最喜欢吃我做的菜喽，他调进市里工作，非要把我调过去，我年龄大，就让我徒弟跟去了。”
“哪里，您老是宝刀不老，以后少不了还得麻烦您老。”
“只要大家不嫌我手笨眼拙，尽管来就是了。”
说话间，宽边眼镜走了进来，老朱眼睛一亮，问道：“老领导，想必这位小姐就是贵府千金吧？”
老朱笑笑说道：“正是小女。”
“哎呀，太漂亮了，还上学吧？老领导，我有个不情之请，我们认个干亲如何？”
“那感情好，小燕，快给干爹扣头。”大厨对宽边眼镜说道。
宽边眼镜果真给老朱磕三个响头，老朱忙掏出几张老头票说道：“乖女儿快起，来来，这是干爹给你的见面礼。”
老朱和大厨缔结亲家，自然隔三差五光临饭店，早把他在述职报告中的豪言壮语抛到九霄云外，三年后，老朱调到县委任副县长，不过，由于他的啤酒肚过大，遗憾的是，小轿车坐不进去，只好临时改用小货车。谁知小货车半道爆胎，老朱一下子被甩到山涧沟里，等把他弄到医院，老朱已经不行了，临死前，就听他含糊不清地念叨“猴子爬杆”这几个字，无奈，在他的灵柩前，我们只好请大厨最后一次给他做了猴子爬杆这道菜。
（文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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