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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跟着你走二十四步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6 11:10     标题: 跟着你走二十四步

跟着你走二十四步
      
   
    跟着你走二十四步
      
      
      
    1. 女人如花
      
    我想我会离开她的,我的母亲。一个孤独而美丽的女子。
      
    在我之前她是为爱而活着。在我之后她是为恨而活着。
    母亲说过,女人就是一朵等待着盛开的花朵。等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出现之后,你就为他盛开。直至枯萎。可是就在母亲最美好的时候,她命中注定的那个男子无声的离开了她,一个留着少许的胡子,手掌很大很温暖的男人。母亲一心想要为他盛开。
      
    很小的时候,母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亲总是很暴躁。不断的抽烟喝酒,头发梳成盘丝状,常常穿着一件锈着大朵大朵牡丹的暗红色旗袍。一种很香的花露水,很鲜艳的口红。从来不对我拥抱抚慰和亲吻。只是远远的用一种很迷离的眼神看我。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我试图和她接近,她就用细细的竹条打我。狠狠的。我开始大声的哭泣,因为我一哭就有附近的邻居来把我拉走。那时就剩下母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月光曾清凉如水。我从邻居的身后看着她。
      
    母亲始终是孤独的。除了孤独,她只有我。她一直不愿意承认我是她的女儿,那一场给她带来幸福和毁灭感情。
    我时常看见母亲一个人走在那条很深的小巷,铺着一块快青色的石板。母亲的高根鞋发出一声,一声。清脆而寂寞的声音,她总是来回不停的走,不停的走。神情淡漠,低低的吟唱。有时她会抬起头仰望着。那深蓝的天空,看不见鸟和云朵。天空是寂寞的。
    后来我也学会了母亲那样,常常对着天空,明亮的阳光落满一脸。但没有温暖,因为心里是冷的。我一直在想,母亲那时是在看什么,天空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母亲还是打我,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用力。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那种从胸腔深处发出来的声音。沉闷而孤寂。我已经学会不哭,死死的忍住不发出一点声音。紧紧的看着母亲。我开始我第一次的反抗,用我的方式。无声但坚决。母亲大声的说,只要你哭出来,我就不打你。你哭呀,哭呀。哭出来我就不打你。最后先哭出来的是她。我开始不再害怕她。开始觉得她可怜。
      
    母亲渐渐的不再打我,也不再看我,就整天坐在院子的一块阴影里。不说一句话。不过问我的生活,我的学习,我的痛苦。仍旧不和我拥抱和亲吻,我内心一直渴望着的东西。她任我像一株野生的植物一样生长。她开始用另一种更残酷方式与我斗争。
    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对立的。在我很晚回来的时候,她房间里的灯还是亮着的。
      
    那段时间我是自由的,内心却一直荒芜一片。听不见内心的声音。我常一个人跑出去很远,在西郊的一段废铁路坐一天。那里没有一个人,野草丛生。有黄色的蝴蝶和跳着走路的麻雀。一朵朵白色的花朵,香味很淡。我把它们一朵朵放进文具盒和语文书里。它们总是枯萎的很快。
    我躺下去,面对着深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在远处有很淡的影子,四周一片寂静。我听见风吹过的声音。我常常想,如果我能跟风一起走该多好呀。随意的飘荡,无拘无束。
    我想,我有着风一样的宿命。
      
    2. 苍老的青春
      
    在我十七岁的时候,认识子默。一个干净而有点坏的男生。很安静,常常趴到学校的楼顶,默默的一个人抽烟。穿白色的袜子,黑色裤子。眼睛清澈明亮。内心一直渴望去四处流浪,到蒙古的大草原去放马。简单而纯洁的一个梦想。
      
    当他看见我也能爬上学校楼顶的时候,他仔细的看了我半天。抽出一支烟,你抽烟吗?我接过他递来的香烟。和母亲抽的不一样,母亲抽的是那种白白的,很细,闻起来很香。他给我点上火,我深深的吸了一口。一阵很辛辣的味道直冲而来,胸口一阵难受,猛烈的咳嗽。眼泪就在那时流了出来。很久没有从眼睛里流出的液体,一直隐藏在身体深处。
    他看见我流泪就笑出来,他走到我面前,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淡淡烟草的味道。他伸出手指来擦我脸上的眼泪。然后放进嘴里。你的眼泪很烫,很咸。
    我看着他,你尝过很多人的眼泪。
    只有你和我的。
    我不甘心。你的眼泪什么味道。
    你不会知详解导致患上白癜风的原因是什么道。呵呵。过来我教你抽烟。
      
    我就那样毫不犹豫的走过去。在他替我擦眼泪的那瞬间,我感觉到他手指的温暖。很温柔。随后我们便在一起。他喜欢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喜欢被他紧紧簇拥着的感觉。那样的温暖一直是我匮乏的。
    他一直给我从母亲那儿得不到的东西。
      
    我问他,你是怕我跑了吗?这样紧紧的握住我。
    他笑着,不,你不会离开我的,除非我离开你。
    那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我喜欢充满信心的男子,是那么富有吸引力。他的学习不是很好,并且放荡不羁。听说家里有权有势,学校也没有办法。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明目张胆。不象当时那些谈情说爱的,总是偷偷摸摸。
      
    在下晚自习回来的时候,我们在小巷的阴影处亲吻。他的嘴唇很薄,有着淡淡的清香。他总是很用力的吻。充满着野性。如水般铺洒的月光下,有着夜来香浓郁的味道。年少时纯洁的爱恋,总是那么美丽。他成了我当时所有地希望和寄托。
    我开始偷偷用母亲的香水。一直记得母亲说过,女人应该像花一样。花朵都是清香的。在自己的阁楼里,偷穿母亲那双很高的高根鞋,学着母亲的样子在房间走来走去。却找不到母亲那件绣着大朵大朵牡丹的暗红色的旗袍。小时候一直觉得那是最美丽的衣服。母亲一穿上那衣服,觉得母亲就是一朵摇曳的盛开的牡丹。让人神往。
    而我却一直没有找到。我想让子默看看我穿旗袍的样子。
      
    然而子默走了,没有跟我说一告别的话。在我想为他盛开的时候。因为有人检举,他的父亲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他和他的母亲走了。没有人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我开始一遍一遍往他原来的家跑。他骑车带我去过,很豪华的装饰,有很大很舒适的床,很大的镜子。他给我喝冰镇的汽水,透心的凉,然后再打一个嗝。感觉是幸福是那么简单而接近。
    房子已经被查封了,我就坐在楼梯口下,等待着子默的出现。他说过他会带我走的。我开始流泪,内心那种很荒凉的感觉,又开始出现。
      
    从那时开始,我知道了绝望的疼痛。是如此的汹涌和彻底。
      
    他说的对,我不会离开他,只有他会离开我。
      
    子默再没有出现,从那以后。我开始退学在家,就呆在阁楼,抽完子默留下所有的香烟。已经习惯那种味道,再不会被呛到。楼顶的玻璃窗落下很明亮的阳光,我开始躲避。看着烟雾在阳光下妖娆的样子。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拔光,一个人赤裸的跳舞。满屋子都是那种烟草的味道。子默身上的味道。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然后,我一下打开天窗,所有的一切烟消雾散。见到阳光那一刻,眼泪终于流了出来。果然很烫很咸的味道,它一直隐藏在身体很深的地方。
      
    开始决定离开,追寻内心的声音。我要沿着它走,它是我身体里另外一条河流。我不知道通向何处,通向幸福或者更大的痛苦。但我已经决定,也许是命中注定,我开始相信宿命。因为很多事情,见面或者离别我们都无法预计,无法解释。
      
    我不知道该如何与母亲告别,那个从没给我拥抱和亲吻的女子。她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不想让我和任何人走进去。我们彼此依存,彼此斗争。现在我开始离开。我没有和母亲说一句道别的话。子默无声的离开我,我离开她。我的母亲。 那个曾穿暗红色牡丹刺绣,白色高跟鞋,化鲜红的口红,在小巷的青色石板里走来走去的女子。发出清脆而寂寞的声音。
      
    天空一片寂静的深蓝。
      
    因为你的离开,十七岁时,我开始苍老。
      
    3. 和流泪是一样的,都是因为寂寞
      
    我就那样的走,不停的,不停的走。我开始相信自己风一样的宿命。一个城市与另一个城市的不同,仅仅只剩下那一班巴士起程的时刻。离那个小镇已经越来越远。我跟着心的方向走。这是一场虚幻而孤单的旅行,注定什么都无法得到。
    我只想听听那个下午,风吹过身体的声音。
    我的身体寂寞而荒芜。
      
    阳光下,我将自己的身体打开,花朵一般的身体。光滑细腻的肌肤,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但它们不再是健康的,因为长久的寂寞。缺乏足够的拥抱与抚摸。我感觉身体里有一样东西,它在我骨头里,我的血液里,像鬼魂一样的游荡。我想划开身体来看看究竟是什么。这个念头日渐强烈。
      
    不同的地方遇见不同的人,他们好象就等在那里。只为了我的出现。所有的相遇与告别都是不确定的,早期白癜风可以吃棒冰仿佛午夜上演的黑白电影。华丽而落寞。
    总是和不同的男人约会,可我总忘记他们的脸。只在黑暗里,我们沉默的。我总是希望他们用力的进入,我想要疼痛。也许,那样可以散失掉所有的记忆和语言。
    情欲如水。和流泪一样,都是因为寂寞。
    却没有人看见我的流泪。
      
    一天一个男人拿着一大叠纸币,他说。只要你流一滴眼泪,这些全都是你的。
    我抬起头看着他,微笑。
    他显然被我这种挑衅激怒了,他一下把我摁到在地,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我的背紧紧抵住坚硬的地板,我张大口想呼吸,但是吸不进去一口气,心脏激烈的跳动。我感觉我的脸在发涨发疼,眼角微微的跳动。我的手无法推动他丝毫。他整个人压在我身上。我开始去放弃。我无能为力,我的头脑空白一片。
    就在这时,他突然松开了手。氧气重新进入肺部。我一下推开他,他看着我冷冷的微笑。你死都不会流一滴眼泪吗?我在大口呼气的同时,脸上仍露出微笑。
    他又开始压上来,我的衣服在他手下一点一点的剥离。他想证明一样东西,作为一个男人。绝不甘心被一个陌生的女子击败。每个人都有一种征服的欲望。性也是一种征服的有力表现。
      
    情欲在体内退去。身体又开始回到原初,什么也没有改变。性就是这样。
    我抢过他手中的香烟,放进嘴里。赤裸着从地上拣起那些散落的纸币。他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你最终还是屈服了。我看着他说,对,我屈服了。但是我只屈服两种东西,寂寞和贫穷。
      
    走出那间屋子后,我将手上的钱立即挥霍一空。名牌时装,香水,鞋子。还有一大包食物,边走边往嘴里塞。路人露出诧异的眼光。我视而不见。我并不是饥饿,只是想用一种东西填充身体里的那种空无,我感觉可怕和可耻。
    一直如此。
      
    4.跟着你,走了二十四步
      
      
    当我在酒吧里看见他的时候。内心忽然一下安静下来。
    一个沉默而安静的男人,穿白色雅格尔衬衫。脸上很干净。一双眼睛忧郁而深邃,神情淡漠。喝一个大玻璃杯里的冰水。每当跳舞的时候,他开始离开。在酒吧的一条暗淡的通道里。我低着头跟在他后面,沉默不语。
      
    一步,两步。……。一直走了二十四步。他回过头来看我。
    我说,我没有地方可去。
    我不是那种男人,你懂吗?他说。
    我也不是那种女人。你也懂吗?我只是没有可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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