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原创小说)喜福会(完整版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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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11 00:53
标题:
(原创小说)喜福会(完整版 4)
(原创小说)喜福会(完整版 4)
车窗外的树木叶子呈现出浓绿的颜色,在呼啸中转瞬即逝。天空看起来洁净无比,沈四喜不是喜欢外出的人,此刻也有些心旷神怡。母女俩并排坐着,很少话。对座是一位中学老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半晌那老师说:“你们母女长的真象,神似,尤其是眼睛。”周镜依看起来已经有些神思恍惚了,四喜看着沉默的母亲,忍不住心里一痛。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叫安邑的县城,并不远,5个多小时的车程。但周镜依从来没有来过,四喜非常肯定。和母亲这半年多的相处比过去的三十年了解得都多,四喜说:“妈,我的名字是你取的吧?”
“嗯。”
“想让我实实在在地过上喜兴日子?”
周镜依收回目光,很温柔地看着女儿:“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心里不自由。”
沈四喜又一次眼泪模糊。
安邑已经没有它名字的古朴了,一下火车,喧嚣扑面而来,每个店铺都不甘示弱地开着音响,声浪和着热浪,不由分说地把人卷进去。修理摩托车的,美容美发的,卖服装百货的,没有章法地掺杂在一起。四喜通过一个同学早就得到了林毓山-----自己的亲生父亲地址。这就是县城的好处,找一个人就象从筷橱里抽根筷子一样容易。
林毓山在县文化馆工作,应该退休了吧?但母女俩还是决定去单位试一试。
像很多县城一样,安邑的文化馆也是门庭冷落,进门有一个植物繁茂的花坛,没人侍弄地旺盛。杂草丛生,几株俗艳的鸡冠花热辣辣绽放着,树上的知了有腔有调地唱着。安邑的天气好象要热一些,周镜依忍不住还是一阵阵发冷。她看见四喜推开一扇门去询问,自己却忘了找一处阴凉地先躲一阵暑热。
四喜不一会儿回来,她把母亲带到走廊下:“先坐一会儿吧,他们打了电话,一会就来。”
周镜依尽管掩饰,还是流露出慌乱。这会儿好象才松了口气:“你也坐下等罢。”
四喜迟疑道:“他----知道我吗?”
周镜依摇了摇头。
院子里有三三两两的老年人出入,这里有间老干部活动中心。但是当林毓山走进来时,沈四喜还是一眼就认定了他。该怎么来解释血缘的神秘呢?在这个从来没有谋面的男人身上,沈四喜感到了震撼。
林毓山穿件灰色的衬衫,袖子松松地挽着,脚上一双老头布鞋,好像还有几滴油点子。看起来状态还算好,四喜仔细地看着他。
周镜依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林毓山愣住了。
林毓山清癯的脸庞有些微微抽搐:“镜依,你---还好呀?”
周镜依挤出一点笑容应道:“30年了,我们竟然又见面了。还活着,就不错。”
林毓山看到四喜,周镜依给他介绍:“这是我女儿,沈四喜。我就这一个孩子。”林毓山不知为什么眼光有些躲闪。
四喜看着竭力克制的两个人,决定还是出去走走。
安邑这个县城不大,两天的时间沈四喜转了好几遍。这天晚上回到宾馆,周镜依竟然早回来了:“明天我们回家吧。”
四喜原想陪着母亲多住些日子的:“这就回了?”
“回吧,心思了了。也该回了。”周镜依倒头睡去,不一会就呼声均匀了。看来她完成心愿,真的了无遗憾了。
第二天,林毓山一早赶到宾馆,这是四喜第二次见到他。他提着早点:“一会儿赶路,吃点东西吧。”
四喜说:“我出去吃,你们在。”
林毓山微笑着看着她:“一块吃吧,这几天也没和你说几句话。”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一顿不知滋味的早餐。周镜依沉默了半晌,道:“时候不早了,该走了。”
林毓山掏出两只小盒子,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刻了两枚印章,没什么送给你们,也就这个了。”
周镜依道:“这个爱好你倒还一直坚持着,原来早就说刻一个给我的,没想到竟然隔了三十年。”
林毓山不语,递给她一只盒子,周镜依打开,只见八个篆体字:一饮一啄,系之于分。看起来刻得久了,每个字迹的凹陷处也都有了氤氲的红色。
周镜依笑道:“我也不算白来一趟,没有空手回去。”
林毓山说:“早就刻好的,今天算是物归原主了。刻完这个还剩一块料,一直舍不得用。这两天叨空给四喜刻了一枚。真正是急就章了。”
四喜接过来,打开盒子,只见那几个字刚刚蘸过印泥,有一种新鲜醒目的红色:我家有女已长成。
林毓山不敢接四喜的目光,眼望别处说道:“喜欢就留个念想吧,我也没别的送给你。”
沈四喜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能叫出口来。
这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沈四喜发现,女人的年纪真是禁不起。一过30,季节轮换得都快了。下班回来路上她给周镜依买了件厚厚的羽绒衣。周镜依这些日子迷上了国画,风雪不辍地去老年大学。四喜总觉得,她画画也许还在其次,主要是想让那枚印章有个用的地方。
期间,李致回来了。两个人平静地办了离婚,一块吃了一顿饭。
李致看着四喜:“这些日子,你好象变化很大。可是也说不出到底变在哪儿了。”
四喜笑了:“女人到了这个年龄,还是不变的好。”
“是啊,谁也没成心想怎么着,可是这变化还是来了。”李致有些感慨。这一年来,他发展得不错。男人说到底是一种社会动物,一年多点时间就扬眉吐气成这样了。说起来四喜还是更喜欢现在这种状态的李致,但他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与世无争的人了。”四喜看着他,“我们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回不去从前了。”
刘福长也是开上了顺风船,仕途得意得很。人在得意的时候很容易原谅别人,主要是一种不计较,更何况对待女人,福长从来不缺乏耐心。找过四喜几次,拗不过,两人又在一起了。
四喜很讨厌自己这个样子,首鼠两端。但是她内心很留恋这样被人拖缠,仿佛自己尚有一点可供陶醉的资本。想到这里,四喜便觉得自己是一列即将驶入终点的火车,福长也许就是最后的旅客了。看着暮年的周镜依,沈四喜更加有时不我待的感觉。
再见伊梦时,她已经大腹便便了。四喜算了算,俩人竟然快一年没怎么联系过了。伊梦身形肥壮,神色倒是少了许多凌厉,一个女人的圆润需要每个不可缺少的环节的栽培。俩人一起吃了饭,伊梦意外地主动结了帐。
“坐会儿吧,四喜。这么久也没见面了。”伊梦的表情有一种四喜从来没见过的庄重和温柔。
“我一直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人,我知道。因为自己的贫寒出身,我总有一种报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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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要把自己没有的都找补回来,你不能理解贫穷给人烙下的印记。”
伊梦自顾自地解剖让四喜有种不忍:“其实不用说,我能理解。”
“你不理解!你只是能容忍。你是一个好女人,但这样的人通常不幸福,因为你太关注别人是不是开心,是不是难过,顾不上自己了。所以我心里从来只有自己,我只在乎自己。我拚着命来到城市里,就是为了不再过父母那样的生活。上大学,我宁可吃两个月的咸菜,也要买和你们一样的,甚至比你们还要时髦的衣裳,因为不想让你们小看我。”
四喜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一脸倔强的伊梦,永远像个好斗的公鸡。那时自己除了一些小儿女的幻想,哪里想到过生活的残酷?而伊梦早早地就清楚要拼,要抢才会有饭吃的道理了。
“我妈妈一直有病,上了班赚的钱几乎有一半都寄回去给她看病了。其实农村的人哪有那么娇贵,只不过把自己透支得太厉害。我恨死了穷,要不然,我妈今年不过60岁的光景,怎么就会没有了呢?我承认,郑凡如果没有钱,我绝对不会嫁给他。他也知道。”
四喜照例扮演的是倾听的对象,不过这次十分由衷。伊梦和她过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此刻无论她多富足,四喜觉得都是应该的。因为她曾经那么深刻地被穷苦刺伤过。伊梦继续在说:
“你知道郑凡为什么会和前妻离婚?因为那个城里的女孩子在满足了他最初的虚荣心之后,再不能给与他什么了。他跟我说,在娶了一个城里的女人之后,他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满足。那个女人一样是个小市民,反而不像我这样直接,真实。”
四喜说,其实你们原来就是一对,并肩作战的一对。
伊梦笑了,“对呀。我们利欲熏心,但从来不掩饰。我们互相攻击,但是都知道对方的底牌。这样的人看起来挺庸俗,可是真得很合适,很般配。”
伊梦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子:“尤其是[url=http://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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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dfyy999.com/m/]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url]我有了自己的孩子,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有子万事足。也明白了我妈临终前一直让我对郑凡的孩子好一点。她说,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谁的孩子都是娘身上掉下的肉,不要和一个没娘的孩子过不去。”
一个锐利的伊梦就这样在四喜眼中温柔圆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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