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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一只叫“猫咪”的猫 [打印本页]

作者: 望随遇而安    时间: 2017-7-12 00:11     标题: 一只叫“猫咪”的猫

一只叫“猫咪”的猫
  

  一只叫“猫咪”的猫

  ——古奈

  

  

  一只叫“猫咪”的猫

    

  第二年的暑末,我仍然想着要去黄浦江的对岸看望“猫咪”。可爷爷卧病在床,他无力再带我作一次“远足”了。但是答应替我到弄堂口的胭脂店里给黄浦江对岸的那户远亲家打一个传呼电话,问候这只叫“猫咪”的猫一年来在浦东的农家生活。

    

  至今,20多年过去了,又是炎炎的夏日。我在一个闷热的午后醒来,到卫生间洗脸时,从墙上的镜子里发现自己的鬓角居然生出些白发来,不知触动了什么,忽然想起在上海的那一个夏天。

    

  蓝裤子,白衬衣,系着红领巾,我被姨亲妈从杭州带到上海过暑假。我并不认识这位姨亲妈,她是我奶奶的妹妹,宁夏某市某个小学退休的校长。至于她怎么会来杭州,乃至于把我带到上海,我无从得知。我想大致是父母没时间照顾而把我托付给姨亲妈的吧?而前小学校长的威名无庸置疑地,会给管教我带来足够大的威慑力。

    

  我们整个暑假都住在爷爷家,那间单薄、凌空的过街楼里。而在现在的记忆里,爷爷奶奶当时为什么不在上海,也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总之,一个小学生心情郁闷地跟随一位退休的小学校长熬过了一个星期。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一台老旧的华生牌电扇“突、突、突”吹着热风,我蜷缩在爷爷自制的“航空沙发”里午睡。爷爷真是“能工巧匠”,他把一张极普通的老单人沙发改装成了据说在飞机上才会装备的软绵绵垫着海绵的高级沙发。我舒服地睡着,恨不得晚上也可以睡在那儿。“猫咪”后来也把那里当成我们唯一的私家领地了。

    

  “猫咪”是姨亲妈带回来的。她一早就出门了,回来时提着一只小白布袋子,袋子在动,我不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姨儿童白癜风有效地护理亲妈朝我神秘地笑笑,故意卖关子。她不紧不慢地把买回来的蔬菜、水果和油盐一样样从篮子里拿出来,告诉我要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多吃水果和蔬菜,有营养,但就是不提小白布袋子。可我完全被这个会动的布袋子吸引住了,有点迷惑,我就想知道里面到底装着什么。我朝姨亲妈眨着好奇的眼睛,但她无动于衷,只是微笑着。我没办法只好开口:“姨……姨亲妈,这袋袋里是什么东西呀?”姨亲妈噗疵一下笑出声来了:“我想你肯定要问的,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啊。”我开始有点犹豫和害怕,但终究抵御不了强烈的好奇心,打开了袋子,里面竟然是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我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又不敢大声叫,生怕吓到小猫,用手指轻轻碰碰它,它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扭头睡了。我充满感激和疑惑地问姨亲妈:“姨亲妈,是给我的吗?”姨亲妈点点头笑着问:“你喜欢吗?”我也用力点点头:“我喜欢的!”。姨亲妈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用毛巾擦擦手,拍拍我的脑袋说道:“那你就好好养着它吧。”“恩!”我满心欢喜。这恐怕是整个单调乏味的夏天最令人高兴的事情了。我们好象一直都未曾提到它是从何而来以及它的性别,或许说过又忘了,但我知道它是我的伴了。我小心地抱着它走下陡峭狭窄的楼梯,对姨亲妈说:“我想叫它猫咪,好伐?”

    

  它当然可以被叫做“猫咪”。一天中,除了我做暑假作业的2个小时之外,其余时间我都和猫咪在一起。我们最幸福的时间是一起窝在“航空沙发”里,我入神地看姨亲妈给我买的连环画《隋唐演义》《一桩离奇的谋杀案》等等,猫咪懒懒地伏在腿边,似乎也在出神。我们可以这样呆一整个下午,直到姨亲妈喊我们吃晚饭了,我们俩就都支起身子,伸上一个谢意的懒腰,嘴里哼哼唧唧地发出点叫唤声,只不过猫咪发出的是“喵……呜”。

    

  晚上猫咪被安排在航空沙发里睡觉,而我睡在阁楼上的地铺。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翻一个身,发现猫咪蜷在气窗边,肚子一起一伏,看上去睡得很香。它是认我了,所以才会夜里爬上阁楼来,睡在我的旁边,我是这样想的。

    

  星期天是可以看看电视的。猫咪和我早就在沙发上等待多时了,姨亲妈终于打开了电视机,咿咿呀呀唱了一阵越剧之后,迎来了我盼望已久的动画片。巧的是今天的动画片里有一只猫和几只老鼠,我不能确定猫咪是否看得懂,但我觉得它比平时兴奋多了。我对姨亲妈说:“姨亲妈,猫咪是想抓老鼠了吧!”

  过几天,姨亲妈从复兴公园后门的地摊上买回来一只黑色的塑料老鼠,底下有两个轮子,一根拉线一抽一放,老鼠就四处跑了。猫咪乐坏了,眼睛也精神了许多,身子微微弓起,眼睛随着我控制的四处乱窜的黑不溜秋的家伙扫视,突然窜了出去,扑向老鼠。

    

  我从未见过它的身手这般敏捷,我一直以为它也和我一样无精打采,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准备如此渡过一夏,没想到它竟然是如此好动和活泼。此后,每当我在看书的时候,它就开始拨弄这只老鼠。我有一次看到它的背影,蹲坐着,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在拍打老鼠,(哦,应该是用爪子)摇头晃脑地。可是塑料还蛮坚固的,爪子伤不了老鼠,它看来是懊恼了,大叫了一声。爪子“啪!”地捶了下去,塑料老鼠“嗖”地被弹到大床底下去了。它有些惊愕,呆了,而我不由地大笑起来。

    

  过了我的生日,也就意味着假期就要结束了。生日象是一道分水岭,之前还觉得无所事事,之后就发现过一天少一天,又无限留恋起来。猫咪和我以及姨亲妈,俨然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生活了。我晚上临睡前隐隐有点不舍起来。

    

  爷爷和奶奶回来了,再过几天,我就会被送回杭州。我没想过猫咪,它总是要跟责任与成功是一个体系我在一起的吧!姨亲妈走了,回宁夏了。我偷偷哭了一场,想着大起来要坐火车去看她。

    

  一天早晨,爷爷对我说要带我去一趟浦东,带上猫咪。我赶紧把白布袋子找出来,对猫咪说:“猫咪!我们要去坐摆渡船喽!”。在黄浦江的摆渡船上,爷爷告诉我,我们一个亲戚家老鼠太多,想让猫咪到他们家去捉老鼠,明年如果我还来上海,我治疗白癜风专科医院的疗效们可以再去把它接回来的。我没说话,只是紧紧抓住白布袋子,一只手托住底下,猫咪用爪子轻轻地挠我。江风阵阵,吹干了我挂在脸上的眼泪。

    

  傍晚,当我们回到浦西的码头,爷爷知道我仍然闷闷不乐,于是买了五角钱糖炒栗子给我。我吃了一颗,眼泪滴在了糖炒栗子的纸包上,爷爷摸摸我的头,牵着我回去了。2天后,我回到了杭州。

    

  我明白这样的失落,这只是我几十个夏天中的一个。没过多久,我就不那么难过了,但还是会偶尔想起,就象今天我站在镜子前偶然的回忆一样。我如今仍能想象猫咪在主人家专心地扑老鼠的景象,它一定是乐此不疲的。它会不会偶尔怀念和我在“航空沙发”里的时光呢?

    

  我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又一次见到姨亲妈的,她已经很白癜风的治疗过程时间长不老了,身体也很弱。我向她问了好,扶她坐下。她朝我微笑着,看我的脸,拍拍我的手臂。

    

  爷爷去世很久了,奶奶也走了。我去了复兴公园后门的雁荡路,原来的弄堂和过街楼早就没有了,如今那里有众多时尚的餐馆和露天咖啡店。我点了一杯咖啡,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感觉象是坐在“航空沙发”里,想到了一只叫做“猫咪”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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