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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谈判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7-19 15:10     标题: 谈判

谈判
      
   
    丁蓉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一份复杂心情来到父亲老丁的家的。象她事先预料的一样,那里还是家不成家的样子,看情形很糟糕。
      
    丁蓉默默地简单的替他收拾了一下,屋里的凌乱状态得以好转一些。
      
    她看到桌上放着父亲的小灵通。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拿了过来,屏幕上有一个小信封的标志,她知道那是新来了短信,显然父亲还没有看过。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翻看了那则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你想我了吗?要不要我上你那里去?
      
    没有署名。但丁蓉马上明白这是一个女人给父亲暧昧的暗示,她的心里不由有些恼怒,甚至是愤恨。
      
    自从母亲去世以来,父亲一直没有再婚,但是身边也从来没有缺过女人,也许他觉得自己这样更加自由随便。现在老丁工作的单位效益不好,他一次性解除了劳动关系,单位给了些钱,更是落得个清闲自在了。整天喝点小酒,琢磨找个女人,沉迷在酒色中,颇为逍遥。
      
    丁蓉最不能容忍和理解的就是父亲喜欢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而且把自己微薄的血汗钱心甘情愿奉献给那些填不饱的女人。在她眼里,这些女人是一条条呲着牙、吐着腥红舌头向你献媚的母狗,她们得了骨头便会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等她们啃完了骨头,就又会摇着尾巴向你跑来谋求下一根骨头。
      
    父亲啊父亲,难道你看不明白么?你为什么这么做啊?难道就图那些女人给你带来的短暂欢娱么?她真是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作为女儿,她并不反对父亲再娶,但目前父亲似乎并没有这么做打算。她曾用话试探过父亲,是不是再找一个,但父亲把话岔开了,闭口不提,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因为父亲的这个嗜好,她曾委婉劝说过,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也曾和父亲发生激烈地争吵,但一切都无济于事。父女之间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形同陌路,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感到很尴尬难堪。上班后,她以家远为理由,干脆搬到了公司的宿舍去住。眼不见,心不烦,任由他胡作非为吧。
      
    丁蓉搬走后,老丁依然如故。据邻居说,她的家经常有不同女人出入。每每听到这些,丁蓉心里就会腾地燃起熊熊的怒火,那团怒火足可以把房子连同那些无耻的女人一同在她心中烧个精光。
      
    因为父亲这样,丁蓉找到了老姑----父亲最小的妹妹商量对策。老姑对哥哥的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但她也是无可奈何、爱莫能助。连亲生姑娘都拿他没法子,自己一个当妹妹的又能咋样呢?
      
    不过老姑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办成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劝说哥哥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总共六万元钱,放到女儿那里替他保管。每个月,女儿给他固定的六百元钱的生活费,免得他没有计划,乱花一气,这样一来,钱就得以细水长流。老丁想想,同意了。这也算对女儿的信任,毕竟是亲生骨肉,就那么一个女儿,不信她信谁?算是缓和一下彼此的矛盾吧。
    父女的关系又有所缓解。每个月的五号这一天,丁蓉都会准时把六百元钱的生活费交到父亲手里。她来看父亲的时候也从不空手,要么买些水果,要么带件衬衫。郑州治疗白癜风医院她通常是晚上下班过来,还会买些熟食,她知道父亲最爱吃这些,经常拎块酱牛肉或者熏猪手什么的。老丁知道女儿过来,有时会提前做好饭。女儿最爱吃他炒的树椒土豆丝,老丁的刀功好,土豆丝切得粗细匀称,这菜做来不难,就是费点功夫。女儿来,他也会做上那么一大盘,父女俩就坐在一起吃顿晚饭,不咸不淡地聊上几句闲瞌。可能是过去伤了和气的缘故,两人都感到他们之间还是有道说不出的隔膜。看不见、摸不到,可却事实存在着,不过两人都对对方客气着,免得重蹈覆辙。有一次,丁蓉回来早了,看父亲打算做饭,就说爸今天咱不做了,到外面吃,我请客。结果两个人就走到附近一家很红火的小饭店撮了一顿。老丁还记得他们那次点了四个菜,酱骨架、葱爆羊肉、鱼香茄子煲,丁蓉说,哎呀都是肉的太腻了,来个清淡的吧。又要了个家常凉菜。老丁说够了够了,点多了咱也吃不了。那顿饭爷俩吃得挺舒坦,气氛也蛮不错。唉,人生这事儿,就是时好时赖。
      
    好景不长,父女之间的分歧还是不可避免地爆发了,还是为了一个钱字。起因是老丁对过去把钱交给女儿的决定大感懊恼。自从钱交给女儿后,他发现女儿对他控制挺严。除了每月固定的六百元钱,多一分也不肯给他。女儿不在身边,老丁一个人生活倍感寂寞。当然这也不是主要原因,老丁的毛病自始至终也没改过,他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欲去找女人,有时还领回家来过夜。
      
    老丁找女人的地方是在锦绣花园后面的一个三角地带。那里是一片绿化带,地方还很幽静,有假山亭台,树木花草。原本聚集了一群老年人在那里消遣的。起初有吹拉弹唱的,聊天打麻将的,蛮热闹。后来不知怎么的,这里来了几个暗娼,人气就萧条冷落了。最后这里居然演变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黄色交易所了,绿化带成了黄化带了。上这里来的老年男人都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他们拿眼光瞟睃着走过去的每一个独自一人的女人。那些前来此处勾引男人的女人也是很有特点的,你想大白天的大部分人都去上班了,谁有闲功夫在这里乱转悠?这些女人象视觉灵敏的苍蝇,她们只需看男人的眼神,一眼就知道是不是她们来找的那一路人。如果她们感觉对方有意,就会凑上去低声问一句:“大哥,想不想玩玩?五十块钱就行。要是去我家,就再加点钱。”若是对方停下脚步和她们搭讪,她们就会三言两语谈妥条件,然后两人就一起结伴离开了,去寻找属于他们的欢乐去了。在这地方拉皮条,那架式和老电影里演的特务接头场面差不了多少,往往是一拍即合,两情相悦,三生有幸,四平八稳,五腑六脏,七上八下,九九归一,十全十美,百年好合。
    那里成了老丁经常光顾的地方,反正也没人管。他去那里跟去趟商场差不多,他和那里的几个暗娼都很熟悉,跟街坊邻居似的,也有些腻味了。来这里找女人的老头,多大岁数都有,老丁算是年轻的,还有个七十六岁的,老丁当时还想,都他妈这么大岁数了,还行吗?
      
    老丁五十八岁了,在这方面要求还很强烈。自从尝到甜头,他一发不可收拾。每个月都要去个五、六次,这成了他每月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样一来,他的生活费就有一大部分花在找女人上面,有些捉襟见肘了。有一次老丁碰到一个年轻的女人,新人,过去没见过的,老丁就按捺不住春心浮动。她说她叫小红,老丁知道那都是假名,反正他们这样人都是一把一利索,一会儿完事出了这屋,大家就互不相干。管她叫什么呢,爱叫啥叫啥,天知道她叫啥名。老丁见她虽说长得挺磕碜,不过身材还不错,就动了心思。小红说她不去陌生人家,怕不安全,得去她家。老丁寻思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两人七拐八拐走进了一个破旧的小胡同,小红说到了,老丁心想可算到了,腿都快累折了。小红的家一看就是租的,除了一张床一张桌,连个凳子都是瘸腿的,老丁一屁股坐下,差点摔了个跟头,好在老丁反应比较灵敏,算是逃过一劫。老丁吓了一身太原能够治好白癜风的医院冷汗,心想,这要摔下去还不闹个脑溢血啊。小红笑着说家里穷没法子,将就点吧。
      
    凳子不行,床可挺结实,两人鬼混完了,老丁给了她五十块钱,她也没纠缠多要,老丁心中暗喜,觉得很划算,心想小红功夫还真不错。等老丁从她那里出来,也快到家了一摸上衣兜,不觉倒吸一口凉气,急得快哭出来了,那里有他下半个月的生活费三百块钱啊,现在一个子也没有了。他有心想回去找,可知道自己去了也没用,这些做暗娼的,也绝非什么善类,背后都有地痞流氓撑腰。真闹起来,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还是干吃哑巴亏吧。下次,可千万别带那么些钱了。
      
    那个月,害得老丁翻遍了家里的各个角落,好不容易找到了三块八毛钱。可这个月还有十多天要生活呢,连最低保障都没有啊。老丁捱了几日,撑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找到女儿要钱。
      
    丁蓉阴沉着脸听完父亲讲述自己所谓买菜不小心丢钱的经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满腹狐疑,觉得此事太蹊跷,去买菜带那么多钱干嘛?现在又不是。她从父亲结结巴巴闪烁不定的眼神中猜出其中必有奥秘。她板着脸,冷冷地父亲说:“只能给你五十块钱,而且算是预支的,从下个月的生活费中扣除。”
      
    老丁一听不由暴跳如雷,脑门子的那几根青筋气得都要迸出来。他大声嚷嚷:“五十块钱够他妈的干啥的?你还让不让我活了?钱是我的,我要多少就多少,你把钱都还给我!我不要你管了,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丁蓉丝毫没让步,她也来气了:“我看你是在说谎,你的生活费一定是让你挥霍了。你经常找那些女人当我不知道吗?你知道咱们市里最低保障是多少钱吗?一个月六百块钱的生活费难道不够你一个人花的?”
      
    老丁脸涨得通红,手臂在习惯性地颤抖。他一激动生气就会这样,这可能和他平时爱喝酒有关系。就他这身体,早晚栽到酒色上。老丁说:“我的钱我爱咋花就咋花,不要你来管。你赶快把钱还给我!”
      
    丁蓉轻蔑地说:“你别想让我把钱全部给你,我要是给了你,你不出两年就都花光了。你将来咋办?你生病了咋办?你知不知道那是你的过河钱?”
      
    老丁瞪大眼睛,怒气冲冲说:“我将来咋办不用你心,我的死活也不要你来管!我就告诉你,钱是我的,你痛快还给我,否则咱没完!”
      
    父女二人在丁蓉上班的公司门口大吵大嚷起来,惊动了公司的同事和主管,也引来路人围观。同事见情况不妙,好说歹说把老丁劝走了。临走时,老丁还不依不饶冲丁蓉喊:“把钱给我!把钱给我!你这个不孝之子!孽障!”
      
    丁蓉悲愤地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桌前,越想越气,泪水扑簌而下。她家那点事,同事们也略知一二,都挺同情她。可也没法子,摊上了这样的爹咋办?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啊。丁蓉曾愁苦地说过,那笔钱是父亲的,她并不想独吞,她自己完全有能力养活自己,没必要惦记老人的那几个钱。她之所以紧抓着这笔钱不放手,就是怕这钱一但到了父亲的手里,他由着自己性子来,很快就被他滥花掉,到那时后悔莫及啊。父亲对生活是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了今天不想明天,可是现实生活中,咱不能不为将来考虑啊?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这钱要是有节制发放,还能延长时间使用,父亲一天天年纪大了,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她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你说她能不管么?她也不愿意管,引发纠纷不说还要惹一肚子气生,可她不管谁又来管?将来老丁到老了那一天,还不是要她去照料?别人谁能管他?唉。
      
    老丁这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父亲受女儿的管制已经严重伤了自尊,对白癜风医院长沙哪家好当初把钱交给女儿的愚蠢举动真是把肠子都悔青了。他恨不能抽自己两嘴巴,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给自己找别扭,那钱放在自己手里那才叫钱呢,放在别人手里,就是自己的那也不叫自己的钱了。他打定注意,无论如何都从女儿手里把钱给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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