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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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1 08:38
标题:
过水
过水
过 水
响响的日头下,一只只油菜角儿鼓起肚子,经辣辣的阳光一折腾,咯咯吱吱作响,籽儿咝咝飞溅落地。春姑知道,这是油菜已熟透了!
她再望黑狗家油菜田。大概是底肥下得太足,营养过甚,杆儿壮如指,枝儿蓬如伞,角儿大如蚕,阳光泼上去,还是闪亮叠翠、飞光溅绿。
看来不能与黑狗家田同时收割,同时灌水,同时整田了。
黑狗家田与春姑家的田本是同一个田,两头尖尖,曰梭子丘。第一次分田时,梭子丘被刀般埂子切成东西两块,小组为了方便西田排灌,特意在东田里边筑起一条过水沟。第二次调田抓阄时,身为小组长的黑狗扯着嗓子对大家说,田的水份及田的排灌沟一律是,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没想到,梭子丘东田被黑狗抓到了,西田被春姑抓到了。黑狗抓到后,第日一大早就挥锄挖过水沟,将臭泥巴撒满一田。那时春姑的丈夫春伢还在世。春伢上前质问,黑鱼却说,这个过水沟在田里不起作用,占了面积,要挖了它。接着,停下手中锄说,至于水的问题好说,我这边有水,你那边就不愁。
事实不是黑狗所说。这个梭子丘,东头低,西头高,东田水漫出田埂,西田水还不能到头,如同一艘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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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船,一头浸在水里,另一头干不见水。过水时,黑狗时时作梗,不是说田里刚撒肥,就是说要晒田。春伢一年多半时间在外打工,没跟黑狗多计较。为了减少麻烦,田的作物和黑狗家的一样,耕种的时间和黑狗家同期。有时,春伢打工回来为了抢时灌田、整田,怕黑狗田不让过水,只好先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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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塞两包烟,讨黑狗个欢心,再说过水。
春伢在矿里打工出了事,黑狗随村主任、春伢叔、春姑一道,去了矿里捧回了春伢的骨灰盒,还帮春姑要到了一笔款子。不久,春姑公爹得病而去。家里只剩下长期瘫痪在床的婆婆和刚上村幼儿园3岁的女孩。春伢、公爹“满七”完后,垸里好心人见春姑年轻漂亮,几次上门给她说人家。可一次次被春姑谢绝了,理由是婆婆少不她,为此,垸里一个个夸春姑心眼儿好。
黑狗自春姑家不幸事连连发生后,对春姑一返往日的常态,格外的好。灌水时,有时春姑还不知,黑狗把田的水灌了,还主动帮春姑家挑草头,整田,给他工钱不要,并说,春伢生前对我那样的好,我现在替春伢做点事上应该的。
这天中午,日头祼祼的,白花花的。春姑顶着辣辣的阳光,在梭子丘收割早稻。畈里无声,田里死静。春姑唰唰唰的割谷,惊跳着一排排土狗,惊跑着一只只秧鸡。春姑只顾埋头割,似乎没发现这些。啪!啪!春姑的屁股突然地被人拍了两下。正当她伸腰扭头查看时,,随着一股浓烈刺鼻的狐臭味,一双铁扒般的手,从她身后伸到胸前,紧紧抓住她的奶子。她马上厉声道,我手里有镰刀,赶快松开!那两只手迅捷地松开了。春姑立即转身,见是满脸堆着笑的黑狗,捋了一下被汗水贴在脸上的刘海便严肃地说,放自重一点!黑狗嘿嘿一笑,咧开木鱼嘴说,你长的真是俏,满头大汗也好看,脸像个红桃子。春姑像没有听见似的,不言不语地上了田岸。
之后,黑狗见了春姑,像若无田间之事似的, 依然是咧着木鱼嘴笑。办二季稻田时,黑鱼主动地给春姑的田灌了水。一个晚饭后,春姑劳累一天,安顿了孩子、婆婆,打水洗了澡,正坐在屋里看电视。忽然,外面有人喊她,叫她带章子去黑狗家结算粮食“两补”资金。她多天也听说这个钱下来了,觉得喊她的人不会说慌。于是,关了电视机,随手关上门,径直来到了黑狗家。黑狗独自一人在家看电视,见春姑进门了,连忙起身,咧着木鱼口,拿椅叫春姑坐,接着,五指像抓住小鸡似的,抓住一杯茶,送到春姑面前说,如今政策真是好,种田不收税,还要得补助。春姑接过茶,撇开黑狗的话题说,我家里门还敞着,快把账给我算一下。黑狗一头钻进了房里,把算盘扒得叭叭响了一阵子,然后说,你进来盖个章。春姑犹豫了一下,但又想到,往日结账也是在他房里,于是起身掇着茶进去了。春姑刚跨进房门槛儿,黑狗起身顺手将门哐的一下关上了,嘻嘻地抱起春姑。春姑连杯带茶泼在黑狗脚上,双手在黑狗肩上、脖上乱抓乱打,说,快松开!不然我就喊人!黑狗没觉得茶水烫脚,把春姑抱放在床上说,我想死你了,就这一次,以后过水的事不用你心了,田里的事由我包了。接着扒春姑的裤子。春姑死死抓住裤带不松,大声喊道:你是流氓!你是流氓!吱呀一声,大门响了,有人进了屋,黑狗只好松了手,出了房。春姑上衣扣子被抓掉了两颗,洗澡时没戴胸罩,胸部被抓露在外。春姑掀扯了一下上衣,紧了一下裤带,气冲冲地跨出了房,冲出了大门。
打这事之后,春姑不再理黑狗了。看自家的油菜在炸壳,早稻秧苗也早满月了,油菜该收割了。但想到油菜收割后要去求黑狗说过水的事,心头不禁烦起来、闷起来、忧起来。
季节拖迟不得,春姑去家里拿来镰刀收割油菜。日头被云朵遮挡,光线有些淡弱,但油菜角儿仍在咯吱炸响。春姑穿着紧身圆领长袖翠绿棉衫,把油菜禾显得更是枯黄。春姑一镰镰收割油菜,一把把堆放,腰时伸时俯,头时昂时低,远远望去,春姑好像在卷起、堆放一床床黄色被子。田边山脚下枫树枝上,一对花喜鹊,喳喳地叫,边叫边一起垒窝。春姑伸腰抬头瞄了一下,然后迅疾地弯腰,唰唰地割起来,心里难免有些酸溜溜的,自己命真苦,一人孤零零,还不如树上的鸟快乐。树上喜鹊喳喳地叫过不停。春姑抬再看了一下,两只喜鹊好像是对着喊话似的。春姑边挥镰收割,心里边嘀咕着,俺没有你们快活,俺要抢收油菜。
日头从云朵钻出来,阳光在田间舞蹈,喜鹊在树上嬉闹起来。忽然,田岸上传来熟悉声音,嫂,我回来了!春姑抬头一看,见堂弟喜生拿着镰刀下了田。喜,你么时回来的。春姑惊喜地问。接着笑了,笑如一朵芙蓉说,喜鹊在树上闹了好半天,原来是喜回来了!我是刚回来的,看到嫂在田里割油菜,我把包包一放就拿着镰刀来了。喜,你的心我领了,在这个时候你帮我不好,叔晓得又不高兴。你不要说了,我现在不孩子了,我的事我自己作主,任何人也干涉不了。说罢,喜挽起了袖子,弯腰挥镰割起来。
春姑家门口的桐树上,掉着一个箩筛大的土蜂窝,土蜂像日本鬼子轰炸机似的,常在春姑家门前飞来舞去,嗡嗡地叫,春姑害怕死了,进出门庐总要戴顶草帽。堂弟喜生从部队转业回来得知此事后,他凭在部队捅马蜂窝经验,决定要替嫂把这个土蜂拿掉。这一天,喜生在一米多长一根木棍上,梆起一团球形棉絮,并把棉絮上浸透柴油,点燃棉絮,就是一炬火把。喜生举着火把,攀梯上树。喜生一手抓树枝,一手举火把烧蜂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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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蜂在空中乱飞乱窜,如狂风中落叶;时时有土蜂烟火被烧落,如簌簌落下的雨点。这时,春姑在屋内透过窗口看见,两只土蜂像两架敌机似的,在喜生头上盘旋几圈,然后腑冲到喜生头上、额上叮咬。喜生忍着疼痛,坚持把蜂窝烧落了。喜生从树上下来,额上就肿起了两个汤丸大的红疱。不大一会儿,头肿得像个发熟的大馒头,脸看不清鼻眼。春姑见此急了,听人说过,乳汁能治土蜂蜇人。于是,她急忙解开衣扣,两只如两只白鸽探头衣外,她抓着“白鸽”,对着杯子捏挤,洁白的乳汁如同涓涓泉涌。她端起盛着乳汁的杯子,来到喜生面前说,你坐下,嫂给你搽点奶!喜生坐在椅子上仰着面,春姑用在乳汁轻轻揉搓肿额上的红疱。
之后,喜生到医院检查,医师说,这蜂毒气大,如果不是乳汁治疗得快,会危及生命。喜生为此感动。伤好以后,他想到嫂解衣挤奶的情景,他回味着嫂那温馨的乳香,体味着嫂那轻轻揉摸,他失眠了,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一气呵成写了满满密密的三页情书。第二日,在春姑去菜园子路上,他跟在后面把情书甩在春姑篮子里。过了几天,春姑捆谷,喜生去帮忙。喜生主动向春姑说,嫂,你看了我写的那不介意吧,我知道春伢哥对嫂好,嫂心中只有春伢哥一人。春姑笑了笑说,以后再莫做这样的苕事,你还年轻。
春伢出事,春姑公爹接着逝世,喜生在这年里没有外出打工,帮春姑做农活儿,做家务活儿,夜里还守着春姑,劝慰春姑。一天夜里,喜生见嫂心情尚好,主动向嫂求婚说,我会像春伢哥一样对你好,我会像春伢一样对待侄女,我会像春伢一样对待伯母。面对喜生的求婚,春姑说,喜,你不能这样,嫂的命苦,不能连累你,你知道,矿里给的那点钱,给大伯治病用得差不多,你伯母长年四季要人照料,还要吃药。喜生接着说,嫂,照顾伯母我也有责任,困难是可以克服的。
之后,喜生把要娶嫂的事向父、母说了。父母坚决反对,并且说春姑与黑鱼有不正当关系,有人看见春姑从黑狗房里跑出来。喜生反驳说,那事我早知道,是黑狗打嫂的歪主意未成。父母提出春姑年龄大,不合适。喜生对着说,嫂长的好看,看不出比我大。为此,喜生有两个月没与父、母搭腔。经常是在家里吃饭,在春姑家做事。
春节过后,父母逼着喜生随垸里人去打工。在城里喜生经常与春姑通电话,她了解嫂的心思,担心嫂过水难的事。
日头快要当顶,人影钻进了裤裆。喜生帮春姑把油菜快割完了。南风吹得树叶悉悉地响。喜生满身流着汗,他伸起腰,解开衣扣,衣襟被风吹得如同两扇门,关关合合的。这时,他突然感觉背上有虫在爬,于是就说,嫂,你快来看看,我背上有虫在爬。春姑连忙在沟里洗了一下手,迅捷地跑过来,伸手钻进喜生的衣内,在喜生背上摸着、抹着。喜生感觉像搔痒一样,浑身痒酥酥的,腰身随春姑手不停地扭动,像扭秧歌似的。喜,你的肉好嫩好滑,么样没摸到虫呀!春姑边摸边说。嫂,不在背上,不在腰上,爬上了肩膀。喜生边扭动腰边说。春姑揭开了衣,露出了背,如同露出白鱼肚。她真的从肩膀上抓出一只绿蚱蜢。春姑放生绿蚱蜢,来到喜生面前,帮喜生扣衣说,以后做这样事不要敞衣。喜生看到面前穿着紧身棉衫的嫂,身上高低凸凹格外分明,身段格外的窈窕,皮肤在翠绿的衬映下格外的白晢,禁不住说,嫂,你穿这件衣好美哇!帮嫂做事不能走神!春姑说着,弯腰拿起镰刀割起来。
油菜割完后,天气变了,热呼呼的南风变成凉爽爽的西北风,舂姑、喜生匆匆到屋里拿来冲担、草腰子收捆油菜。开始,喜生捆,春姑抱。喜生对捆油菜不熟,双手猛猛用力,膝头压得重重,如同捆绑贼人,油菜籽被挤压得悉悉落下。草腰子没归中,捆的一头大,一头小,像个硕大的牛头。春姑见了,格格格地笑弯了腰,说,喜,做这活儿你得向嫂学。接着,喜生抱,春姑捆。春姑弯腰两手不轻不重地一束,膝头就势压捆。那当儿,喜生贼贼的目光掠过春姑白晢的颈项,穿过春姑圆圆的领口,瞄到了棉衫内两只躁动的“白鸽”,愣愣站在面前,像雷打痴似的。春姑捆扎之后,见此便说,快去抱油菜呀,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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