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我的文学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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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3 17:37
标题:
我的文学之旅
我的文学之旅
1995年的夏季,一个跟往年没有丝毫不同的夏季,我又迎头撞上了穷神,再次一文不名地回到家,连内裤都输了,腰间只挂了几张牌遮羞。我跪在家人面前:“儿子忤逆,父啊,请收留我吧,给口饭吃,给个床铺睡觉我就满足了......”
在南石道街新华社记者站附近一所小房子里,我被双亲强制闭门思过,再也不许沾任何具,连牙签火柴弹珠名片之类的东西一律不许碰。
一个八平方左右的北向房间里,一张沙发床,一个小炕桌,若不是有些少年时看的书籍作伴,这里活脱脱地象一个牢房。妈妈每周来探视一次,带来肉类水果和泪水,顺便帮我换换床单。
一个月间,我重温了一遍《三国》、《东周》、《红楼》、《三言二拍》,日子过得无聊透了,便央求老妈买几本新书,或者带来一台电视机解闷。电视机最终没有出现,但是,善良的家长们归还了一部属于我的CD随身听,和一张蔡琴的歌集,还给了我一点零花钱。
就在那时节,我懵懵懂懂地踏上了命运为我量身度作的人生岔路。
白云山庄图书馆,石道街新华书店,甚至北京街的旧书摊都常见我的身影。一些文学巨匠诸如雨果、莎翁、海涅、普西金、左拉、莫伯桑、马克吐温、欧亨利的译本著作,或买或借或偷,只要到了我手中,一定要翻烂读破了方才罢休。后来,我开始看一些与以往生活毫不相干的闲书,尼采、叔本华的心理学美学,《君主论》、《毛泽东的用兵录》、《稻田养河蟹》、《妇女生理百科》、《无线电基础应用》,还有《臭豆腐的家庭制法》... ...
家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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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了臆症,天天捧着书自说自话呵呵傻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反正我也不指望别人体会我的境界。
如果说过去的24年我的人生就是漫无目的地四处乱闯四处碰壁的话,又有什么理由让这种窘境继续陪伴我到25岁呢?
小姨的评价让我最终下定了决心。她说:“啧啧,书看得这么多,该写写了吧?”
只被这一句话所迷惑,从此我一步不停地信心百倍地踏了地狱之路,在我身后扬起的灰尘所蒙蔽的青草和刮起的旋风所折弯的鲜花丛中,洋溢着一个视死如归的25岁文学青年爽朗的笑声,若干年后依然清晰可闻。
靠一支笔、两根筷子讨生活谈何容易?
哪怕我书读万卷下笔如有神助,哪怕我头悬梁锥刺骨午夜梦回时才思如泉涌,哪怕我衣食无忧身伴书香墨宝心灵畅漾在蔡琴的《时间的河》里。但是,我仍然感到困难重重。
写手、作者、作家、文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阶梯式的成功,包括未来的可预见的巨大的荣誉和幸福感把一个有志青年几乎压垮了。尤其,人情的冷漠、现实的窘迫让我感到锦衣夜行的屈辱,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紧迫感和使命感。
而我本来应该利用这个安静的夏天挨门乞讨。
一段时间,我寄给日报社不少稿子,每天一万字的产量,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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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当的高产。但他们说只收过一篇稿子,而且给发表了。那年代,碎纸机不多见,所以我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可能是邮寄途中出了问题。
我还记得那篇文章的名字《居民楼阳台养兔百问百答》。稿费是36块钱。
听到这个消息的亲友们几乎乐疯了,只有我躲在蜗居里显得冷静异常。这算什么?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小小的成功预示着一个美好的未来。
文章的发表,让我有机会结识了一些笔友。
一个叫“昙” 的女孩迅速闯进我的生活。此前,我们的往返信件可以等比身高,几乎达到谈情说爱的地步。我为她的文字间所透射出的朴实无华、乐观积极、遇到困难宁死不屈的精神所震惊。后来我们见面了,在风景宜人的明泽湖边,她多情大胆的直视让我心如鹿撞,我说你在瞅谁?她说我在瞅你啊。不会吧,我发现她即使是全神贯注、目不转睛时也在同时瞪着其它三个男人。她说很抱歉,斜视是天生的。
作为笔友,我没有权力挑剔人家的长相,但是令人可恼的是她管我叫“小白兔”。我说你瞧,理想中的小白兔应该是这样:牙齿上没有烟渍,袜子每天都洗,不会打出老千,不会伸手向父母要钱,它应该躲在家里搂着老婆老实本分地啃萝卜,睡够了干活,干够了就睡。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昙花一现般消失了。我送给她一对白色的种兔。
在一个文学沙龙里,我认识了一群无病呻吟的诗人、吹毛求疵的作家,共同的特征是能喝善饮,口若悬河,咬文嚼字而且似乎都囊中羞涩,无家可归。他们三打一缺一把手,正好拿我来凑数,不好吧,我搓搓手旋即又无奈地放下,眼角中跳跃的光芒瞬间即逝。我对父母发过誓,不摸任何具,我不能食言。
但是盛情难却而且众怒难犯,最后还是一个不会打的“跳蚤”诗人手擎纸牌,我来指挥发牌。结果不费吹灰之力,我赢光了他们口袋里所有的钱,一共24块8毛6分钱。
我给了跳蚤5块钱报酬,他乐毁了,非要请我喝酒,买了两瓶二锅头半斤花生米到我家,把锅刷干净,顺便把炉台也收拾得闪闪放光。那晚喝多了,我留他睡在地毯上。并且,未来半个月,他一直睡在那里。
混熟了喝高时他就谈起以往的经历。最得意的是在渤海饭店一楼蹲厕所,他弄坏了其它四个坑位,然后坐在里面抽烟,总有憋不住人的拿两块钱向他买个方便,一天下来能赚三十多块。只是去年运气不好,在一个装修工地待了半年,年底包工头没给开工资,今年从河南老家回大连是想讨工钱的。我说你怎么会作诗的,他莫测高深地反问我:“你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我点点头,高人哪高人。
可是有一晚喝酒时的对话,彻底断送了他将此地做为永久性旅店的想法。
我炫耀藏书有一千多册了,问他喜欢哪类的书。
“俺从不看书,不认字儿。”他说。
单调的生活更容易导致饥饿,那时我一天吃五顿饭,喝两暖瓶水,吸两包烟。深居简出昼伏夜出的生活令人肤色苍白,胡茬满面也不修,头发长了在脑后系个马尾,
日子一天天过去,窗外曾经茂密旺盛的绿叶也随着肃杀而萧索的秋风滚进一片金黄中,我与越老师的师徒情谊与日俱增。他在日报社做主编,作协委员,经常来信指导我如何掌握协作技巧、整理思路,排遣写作时面临的各种压力,介绍一些好书让我买来看,通常都是他自己的著作,并且在我陆续寄给他的稿件下面写下了严格的批示和意见。最让我感动的是有一次,我在市面上买不到他老人家88年写的一本著作,他亲自打包给我寄来了,很整齐的包裹里包着那本书,还有一封亲笔信,叮嘱我务必按回邮地址将书费寄回。
最终,我写成了那本长篇巨作。一百页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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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页复印纸买来新的不过两寸,可在上面写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尺之高,这其中饱含了我两个季节的心血、泪水、汗水和不经意洒上的菜汤和酒水。
这本书由于文章历史年代跨度太大,从铁甲长矛的冷兵器时代一直写到出现机大炮电子战时代。其中涉及人物之众多,高达几千个,故事情节之起回跌宕,峰回路转,高潮频仍,令越老师叹为观止,他审稿时稍稍显得不耐烦,稿件留在他手里一个多月。慢慢我想通了,毕竟人家还有正事,好事多磨嘛。我可以什么也不干,只有回家里耐心地等着好消息就行了,吃饱喝足了然后睡到自然醒。
后来,在我的一再感召和催促下,越老师终于张开金口:“大连,文化的沙漠,本地估计没几个人可以欣赏得了你……”
我没多寻思,立即收拾行囊,迈上了进京之路。
因为所带路费不多,到了北京之后,我住东直门外一家防空洞改建的小旅馆里,很便宜。跟旅店里的人打听到文联出版社的位置,翌日清早就把稿子投进去了,然后回来躺在床上静候佳音。
那年首届全国联赛,提起大连万达无人不知,旁边床位一个满头油腻的牡丹江人看我行头不错,因足球及大连,主动跟我搭讪,后来我发现他转着圈儿在忽悠我,要不是有正事在身,几乎被他骗倒。
“老弟,跟我做点小买卖吧,我手里有经贸委批下的八万吨罗纹钢......”
“别写字了,陪老哥喝点酒,今晚来个山东朋友,带来三百辆大宇走私车......”
“老弟啊,你不去哥在这里陪你,先借两块钱使使,买包华丰......”
相比之下,这老哥头脑里真有玩意,人那才是脑浆,咱这算浆糊。有一个主意我还是比较喜欢
喜讯仿佛从天而降,有人在当地高价收购头发。以前有人去发廊收头发,不过三、四块钱,现在居然有人肯出到15块钱的大价钱收购。听说上海那边流行大规模瘟疫,南方某日化厂生产肥皂需要大量的头发作原料。这种纳粹时代的血色谎言知道今天仍然畅通无阻,完全是人类原始的贪念在作祟。附近北三市所有的头发都汇集到这里来了,有人穷其一生的光景都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事情,田间晒场上码着高达几十吨黑压压的人体毛发。
虽然多,但仍与厂家的要求相去甚远,他们需要几万吨。那时节,人为发狂,理发师傅甜言蜜语地动员顾客将长发剪成板寸,寸头再被动员成光头,不顾他们半年内不再光顾敞店。也有挠头拔苗助长的,也有往秃瓢上浇水念咒的,更有甚者,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将黑亮过腰的大辫子绞断送到收购站的。
最后奇迹出现了,某天出现一伙牡丹江人,手里赚着50多吨现货,但是开价很高 不管当年这位老兄如何落魄,反正也算一时之选。在等候稿子发表的时间,我们交上了朋友,他在北京混得熟,领我逛西单、琉璃厂、燕莎、大栅栏、,在地铁车站里摆几局残棋熊点零花钱,登八达岭用三张牌骗骗游客。傍晚在小吃街点几个回民小菜叫上一瓶二锅头,回旅馆里打几锅小熬到犯困。
日子虽然过得舒服,又不缺钱,但流淌在血管里的蓝色血液令我急于改善现状脱离庸俗的市井生活。过几天,我从出版社取回来稿子,文联出版社排队的多,审稿的编辑带有京味儿的牛劲儿,实在让人受不了。于是我转投东四的青年出版社。
我期待受人重视,不想明珠暗投,后悔在文联白白浪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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