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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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为你遮阴
时间:
2017-8-3 20:11
标题:
伤逝
伤逝
璀璨的星空中,命运以其永恒的无常,在不期的突然里,划出多少流逝的轨迹!
渐渐西沉的夕阳将天边的云染成了血色,或许这就是天国的玫瑰?只是花瓣有些零乱,有些伤残。静静的湖水也禁不住诱惑,悄悄地披了件跳跃着粼粼金光的外衣,这是从情人的泪珠里反射出来的光吗?
秋风瑟瑟,燃烧的枫叶发出轻轻的呓语声,平缓宽阔的大山谷愈显幽静而旷远。湖畔的枫林小径上,他默默地站着,一手拿着一束玫瑰,红艳艳的,像火,又像血。另一只手握着一张精致却略显皱巴的卡片,淡淡的红色里微微泛黄。
“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呢?况且,如果知道你这样,她也会于心不忍的。”当朋友们要把还不错的女子介绍给他,又遭拒绝时,总这么劝。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们又怎能够理解?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不能想却也不能忘的,它们的领地只有两个地方 卡片上是几行娟秀的字迹,有些模糊,似乎被水浸过,隐约可见 “不要忘记
那傲徕峰的脊梁 (傲徕峰:泰山群峰中一子峰,称于险峻挺拔)
那击空的海浪
不要忘记
有微风轻拂那满山的枫柏
有清风融进波涛的呼吸
宇,我坚信你能扼住命运的咽喉!
扼住命运?或许是可以的,但又似乎遥不可及。人生短暂,却有太多的突然,太多的无奈。在苍茫无涯的时间的荒野里,在烟波浩淼的人海中,与你相遇相知,却又在突然的一瞬,你流星般消逝。他喃喃自语。
他把卡片放进贴身口袋,踏着铺满红叶的小山路轻轻走去,往昔的丝丝缕缕,烟雾缭绕般向他轻轻笼来……
夜幕幽蓝。繁星点点。几抹缥缈的云也被初春料峭的寒气冻成了透明色。
“看!流星!”千呼万唤多时的流星雨终于出现了。人声鼎沸。
“好美啊!宇!”她偎在他胸前,轻声欢呼起来。长长的睫毛欢快地跳跃着,明亮的眸子涌现着泉水的光芒。
“是啊,真美!的确很美,但还有更美的。”他故意装出色迷迷的样子盯着她。
“真讨厌。”她羞涩地低下眼睑,过了一会儿,她仰起脸问道:“宇,如果……如果你真正爱上了一个人,你会如何待她,像恒星还是流星?”
“呵呵,还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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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呢,就说你呗,还‘她’呢。”他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这还用问吗?”
“你必须回答!”她嗔怪道。
“那你会怎么做?”他笑着反问。
“你能够保证未来么? “但是,他若像流星那样绝情而去呢?”他故意逗她。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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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随他去好了,我绝不会死缠着他!”淡淡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坚定,“不过,我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睛 一旦陷入了真爱,即便是最娇羞的女孩也会说出勇敢的话语。看来果真如此。
有的女孩儿是水做的,却有一颗玫瑰的心,生着一种坚硬的刺。
“放心吧,春儿!如果林凌宇敢有半点儿杂念,看我不把他掰成八掰儿才怪呢!”
她噗嗤一声笑了:“你也这么坏呀?看来我也要小心点儿,免得被掰成十六掰儿,我可不想那么惨哦!”
寒光一闪即逝,流星为何如此匆匆?依依惜别的姿势竟是如此的凄美……
他原本不打算在学生时代找女朋友的。贫寒的家境和对未来的希冀,使他只敢在梦里遥望伊甸园。这是唯一的理由?他心虚。
“别看你现在无所谓,总有一天,你会变成一只殷勤的小蜜蜂,整天绕着你那宝贝花儿晕头转向地采蜜吃。”海子笑侃。
“哈哈,我才不会像你那么没出息呢,见了阿盈就像老鼠见了猫……”相信缘分的他很羡慕浪漫的一见钟情,但他又很传统,感情如春雨,他挥霍不起。美女怎会少?只是太轻佻。在她们的字典里,恋爱只是一把一种诱饵,虚荣享受才是猎物。贞洁?得 今非昔比,丘比特已难敌孔方兄。在美女们看来,只有别墅花园才够资格当伊甸园。
梦中有缘吗?尤其是在这个梦几乎绝迹的时代?
“你小子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了!一个集团军都没把她攻陷,你片弹未发就搞定了,真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想当年老哥我追你嫂子时,还用糖衣炮弹兼地对空导弹狂轰滥炸了三个多月呢。后生可畏呀!”羡煞海子。
“哎 “怎会羡慕天池水的碧澈润/怎会羡慕紫藤萝瀑布梦幻般的飘逸/怎会羡慕水芙蓉的天然去雕饰/梦中的那双眸子/那肩秀发/那朵姿影/已是世间的最美……”
“呵,你这小子竟也有忘乎所以的时候,真是破天荒。也难怪,如果我是你呀,不得意得要死才怪呢。那么美丽又清纯的女孩,现在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喽。”
的确,与生俱来的清纯文雅,使轻浮张狂与她无缘。
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真的很幸福,很美丽。他们一起谈李白谈史铁生谈善谈恶谈过去谈未来……记忆里,那时的天空总是一片清澈的湛蓝,风中也总飘着淡淡的幽香。但,是天空,就有乌云阴霾甚至暴风雨袭来的时候。
一个周末,他们和几个同学一起春游爬山时,她意外受伤。等送到医院时,因失血过多,急需输血,否则有生命危险。可偏偏那家医院的血库不慎感染了AIDS病,而与她血型一样的同学又寥寥无几。
“没事医生没事!!!”他裸露着胳膊,急切地对医生说道。
“不行!你刚抽过。”
“您放心,我能挺住!”
“可是……”
“您就不要犹豫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
他只觉得眼前渐渐地暗下来,仿佛夜色降临了。他强忍着。医生怕出危险,要求停止,可他一再坚持。
脑袋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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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满了铅,愈来愈沉重。最后终于砸在桌面上。
即将被死亡的深渊吞噬时,她被夺了回来。
他一醒过来,就要去手术室门口等她。由于抽血较多,他的头昏沉沉的。他踉踉跄跄地走着,在走廊的拐角处与一个护士迎面相撞。见他被托盘里飞出的手术刀具划破了胳膊,护士一声尖叫!这些器具是因怀疑被污染了爱滋病毒而拿去进行处理的!
“艾滋病?艾滋病?!艾滋病!!!” 为什么从噩梦中醒来还是噩梦?!真疑心命运就是个无赖,总是处心积虑地叫人吃尽苦头受尽折磨。人尽管可以创造奇迹,但当面对厄运的突袭时,却又显得那么渺小无力。
地狱之夜,那么黑,那么深,那么绝望……
但逃避又有何用?是现实就必须直面,不管它多么残酷!家境贫寒的他早已磨练惯了。
他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每天去医院看望她,但他已决定等她伤好了就离开她。真正爱一个人,就非得拥有她吗?阳光留给你,黑夜就让我独自承受吧。
坐在她的病床旁,他出神地望着窗外。院子里,阳光灿烂,春意盎然。活着多好!
“宇 “……”
“宇!”真有心事。
“……嗯?”他一激灵,仿佛刚从一个遥远的梦里逃出来,“什么事?春儿!”
“你在想什么?宇,有心事么?”
“没……没什么。”他意识到了刚才的失态。
“不会吧?不能告诉我么?”
“真的没什么,我在想一个问题。”他顿了一下,“‘假如生命是无味的,我不要来生;假如生命是有趣的,今生已是满足的了。’你说呢?”
她轻拂着胸前的长发,思讨了片刻:“这是冰心对没有虚度光阴而产生的释然心怀,也是她坦然面对死亡的心境写照。生的最终归宿就是死亡,万物皆如此。虽然人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若没有一个博大的胸怀和对人生的挚爱是不会拥有这份坦然的,正如法国作家蒙田所说‘生之本质在于死。因此只有乐于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到死的苦恼。’”
“好,出口成章,不愧是中文系的小才女。”他微笑着轻轻调侃道。她没有伤及大脑。他欣慰地松了口气。
“你也学会耍贫嘴了,少捧我,我可不领情呦。”她笑了,灿烂的笑容宛如一朵美丽的芙蓉花,“ 贿赂也没用,我还是会跟你一争高低的。”
“春儿,你相信命运吗?”
“命运?也信,也不信,我不敢肯定。不过我认为,如果一个人太相信命运,甚至屈服了,那他的人生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也许,命运只不过是弱者的托辞罢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也认为命运还是存在的,而且命运多舛,是很难捉摸的……”
“是啊,命运多舛。”年纪轻轻的他,语气里似乎夹裹着一股饱经沧桑之感,“有多少人生在不经意的偶然里发生巨大的转折;又有多少生命在不期的突然里永远与世诀别。或天灾,或人祸……”
“像地震洪灾,像战争饥荒,像疾病车祸等等,无一不是命运玩弄人生的手段。于是,死亡也变得飘忽不定。就像上次爬山时,我本想捡回被风吹走的丝巾,谁知竟踩上一块圆石滑了下去。”
“还好,现在好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了。”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死亡就像一个深渊般的梦。在凌晨或夜晚陷进去的人,最坦然,他们或尚且懵懂无知或早已惯看春花秋月。早晨或上午的人对它最感恐惧,因为他们刚欣赏到碧水白云,正怀着美好的憧憬。像冰心那样令人羡慕的人生,没有人不会去爱。但对有的人而言,他想去爱,时间却不再允许……”
“宇,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谈起这些来?还这么悲观。不是担心我吧?在这儿谈死可不吉利呦。”她微笑道,同时调皮地环视了一下雪白的四壁。
“怎么会呢?噢,不是,能不担心你吗?却不是那方面。别乱猜,再好好待一段时间,你就可以出院了。”到底不是撒谎的人,他有点儿慌。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有点儿怪,你肯定有事瞒我。”她盯着他的脸。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知道像我们这样喜好涂鸦的人总是这样的。快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出去打开水。”他有些慌乱,一开始竟没抓住暖瓶的提手。
望着他匆匆的背影,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忧郁的神情。
从此,他绝口不谈那些敏感的话题。但是,他们之间似乎也产生了一层无形的隔膜。她的伤势渐渐好转起来,他去看望她的频率也随之降低了。在一起时,他故意疏远她,谈话时也尽量少说。一与她对视,他就慌忙把目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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