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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桃色事件 [打印本页]

作者: 孤独饮酒    时间: 2017-8-10 05:15     标题: 桃色事件

桃色事件
      
   
    一
    太阳骑在子虚山的背上了,子虚山像酒后孕妇的脸,沐浴在一片开春的红霞中。
    大妞冲地里劳作的光头喊:“叔,我爹找你呢。”光头把锄头支在地头上,虚眼瞄着大妞舵红的粉脸,嘿嘿笑着,问:“啥事儿?”大妞低了头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光头歪着脑袋擦擦嘴角说:“不会是请我吃饭吧?”说完扛了锄头,跟在大妞屁股后面,磨磨蹭蹭地走。
    太阳一不小心滚下山坡去了,整个子虚山安静了下来。才进院子,大妞那瘸子爹就客客气气地迎了出来,瘸子让七妞接下了光头肩上的锄头,拉着光头上了饭桌,光头说:“兄弟,今儿个找我啥事儿?”瘸子陪着一张笑脸,说:“先把肚皮填饱再说。”光头捏了筷子在手,说:“你嫂子在家等我呢。”“不怕不怕,我叫八妞去给嫂子吱一声不就得了,咱兄弟俩今儿个好好地喝两杯。”说完,瘸子打发八妞出了屋,又吩咐大妞给光头倒了酒来。光头便不再推辞,端起斗碗和瘸子碰到一处,等灌了一口酒,光头把眼睛四处瞟,突然说:“弟妹哪?”瘸子往光头碗里夹了一块腊肉,说:“她呀,回娘家了。”光头就低了头吃肉。
    两个男人一来一往,喝了一壶火酒,光头摸了摸发烧的脸说:“兄弟,酒就不喝了,喝多了呆会儿就回不去啦,有啥事儿你说,哥子能办的,一定不含糊。”瘸子沙声说:“不忙,喝,今晚喝他娘个痛快。回不去就不回了。大妞,快给你叔满上!”大妞端了酒壶凑过来,光头捉住大妞的手不放,说:“大妹子,别倒了,再喝叔就找不着家的方向了。”而那一对充血的眼珠子却忍不住掉进大妞疏于防范的领口里去了,光头感到眼前豁然一亮,两团白光晶亮晃眼。
    光头半推半又接下了许多酒,咕咚咕咚地一气猛喝,他感到一股股燥热顺着喉咙滑了下去,又开始在全身上下流动,久久散不开去。
    光头最终喝得二麻二麻的了,那两团白光却在眼前不停地飞舞,光头说话就有一些放浪。瘸子喷着酒气说:“大哥,你醉了。”就把光头扶进了一间小屋,然后把他放倒在床上。
    瘸子出去后,一条人影却晃进了小屋,人影扳动光头,把衣服给他褪去了,光头躺在床上,睁着大眼望着那人影,这不是弟妹香水么?!光头一激灵,酒醒了一半。一阵悉苏声在光头耳边炸响,香水已经在解自己的裤带了。黑暗的屋子里闪耀着一团团白光,光头的眼睛直了,他看到了香水细细的腰肢水蛇般扭动着,一对高耸的大奶子像熟透的水蜜桃在枝头微微地颤动,光头一阵头晕目眩。接着,那咄咄逼人的肉体向他压了下来,光头差点窒息。光头感到自己在萎缩,浑身软成了一团棉花。这时,一双手托住了他,并及时地拯救了他,他膨胀起来,在那双手的引导下,他挺直身子穿过一片茂密的丛林,进入了一条熟悉而又陌生的河道,他迎着温和润滑的河水向前游去……光头觉得自己在作梦,久久不愿醒来。
    月芽儿偷偷地从子虚山背后探出脑袋。大妞搂着两个妹妹,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妹妹们均匀的酣声中不时伴几声娘的呻吟,她一点睡意也没有。她想起昨天夜里爹和娘的对话,娘说,行不行哪?爹说,光头家的麻婆一连下了好几个崽,都是男的呢,不会有问题的,咱们就等着抱儿子吧。后来,爹娘的声音就弱下去了,慢慢变成呓语,接着就是木床摇晃的咯吱声,然后是粗粗的喘息声……那神秘的声音老在大妞耳边回响,她心里很空寂,也很乱。
    月亮爬起来又落下去了,爹去菜地还没回来,大妞回望了一下死寂的子虚山,把七妞八妞抱进了屋。大妞觉得隔壁屋里折腾出来的扑扑声像嬉戏的鸭子在扑翅膀,娘间或发出的时高时低时断时续的梦呓声就像春天里的猫叫北京公立看白癜风医院,而那木床摇动所发出的咯吱声有点像     
    二
    子虚山人在春耕夏耘秋收中有条不紊地过着日子。大妞看到娘香水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并且感觉到了这一变化给一家人确切地说,是给爹带来的影响。大妞知道,娘肚子里隆起来的,是爹沉甸甸的希望。那希望就如同满山金灿灿的苞谷一样让爹喜上眉梢,爹那张打大妞记事起就一直阴冷的脸终日地浮着笑容。大妞明白,瘸子爹下意识里已经认准娘肚子里的孩子将是他家传宗接代的人种。
    这个秋天,大妞感到爹干活特别带劲。在收获了饱满的苞谷之后,娘也迎来了她的收获时刻,娘分娩了。然而,让大妞尤其是爹始料不及的是,娘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却是一个丫头,而且是死的!大妞看到了一张脸,那是爹瘸子的脸,爹的脸从他痛苦而扭曲的双手的指缝间露出来,就有了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阴冷的感觉。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昏暗无比,他的脸上怎么还挂得住笑容呢?接着,大妞就听到了爹恶毒的咒骂,爹无休无止地咒骂着女人,咒骂着光头。
    大妞在爹的咒骂声中,流着泪走向了屋后那片空地,在这片冷寂地空地上,已经隆起五个坑了,每一个都坑里都埋葬着一个她的妹妹。在那些坑里,有两个是她看着爹挖的,有三个是她亲自挖的。第一次挖坑时的感觉她还记忆犹新,那是一种恐惧和痛苦交织的感觉。大妞受不了那种折磨,当七妞出生的时候,她再也不想挖坑了,她直直地看着准备扼死七妞的爹说,如果你觉得屋后的土包还不够多,那你就再添我一个吧。然后就跪了下来,虚弱的娘也流着泪跪了下来。
    爹冷着脸甩手出了门,但自此,大妞家屋后的土包再没有增加过,如今,大妞将再一次在这里挖一个坑,埋葬她还未来得及见到人世阳光就死去的妹妹。
    大妞回家时,看到爹正在喝酒,瘸子爹一边喝酒一边继续骂着光头。他的咒骂让大妞产生了一种无比伦比的恐惧,就像她第一次挖坑埋掉自己的妹妹时的恐惧。
    狗日的光头,了我女人。爹咬牙骂着,狗日的白白地了我的女人,还吃了我一顿饭!我真亏了,亏惨了。大妞缩在屋角,看着床上同样恐惧的娘。
    当大妞突然觉出骂声已经停止了时,她的瘸子爹正提着酒壶高一脚矮一脚地走在田野上,瘸子走一段喝一气骂一阵。不多久,那酒壶就见底了,山路在他眼前像一条白绸般起起伏伏,子虚山在他眼里变得模糊和黯淡起来,他的话也含糊和结巴了,身子飘浮不定。
    狗日的光头,太便宜他了,我要报仇,报仇!他反复地唠叨。
    深秋的田野显得很空寂,那枯死的谷桩蔫蔫地泡在水里。晚风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瘸子歪歪扭扭地挪着步子,狗日的……他还在喃喃地骂着。瘸子摔了好几跤,终于走到了光头家门前。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
    瘸子推开竹篱笆,细长尖利的咯吱声响起来,就像锯子拉在瘸子的心上。他刚跨进院子,冷不防踩上一泡鸡屎,差点儿滑了一个仰天跤,他咕噜了两句,小心地朝屋子摸过去。
    他知道光头两口睡东屋,他那憨崽和哑巴儿子睡西屋。瘸子轻轻的推动东屋的门。门竟没上门栓!光头打牌还没回来白癜风患得能否服用金霉素软膏消脂肪粒吧,他想。他轻轻地推门进去,一缕惨淡的月光便逼进了屋,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好长。借着灰白的月光,他瞟见光头那麻脸女人正睡得香。
    瘸子突然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他光头睡了我的女人,我也要睡他的女人!想到这里,他就觉得一股热浪从下身开始向全身辐射。
    瘸子扯下自己的衣服,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麻婆翻了个身,动了动嘴巴,又睡过去了。除了香水,瘸子还从没碰过别的女人,此时,他浑身的血直往上冲。瘸子再也忍不住了,翻身压在了麻婆光光的肚皮上。瘸子感到麻婆的肚皮和香水的一样光滑而又有弹性。瘸子一边狠劲地把自己往麻婆身体里插,一边死咬了麻婆的奶子不放。麻婆哼哼两声醒了,她往瘸子的屁股上狠抓了一把,骂,狗日的死人,喝了酒又发疯,北京较好的白癜风医院这么晚了回来,劲头还这么大,轻点嘛!瘸子疼得咬紧了牙不说话,只用劲往里面钻。麻婆的奶子被他这一口咬出一圈牙印来,疼得呻吟起来。麻婆觉得今儿个男人好像有点不对劲,话也不说,又邪乎的凶。她把男人一掀,没掀动,却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是一张大方脸,那不是自己的男人!她大声尖叫起来,奋力地反抗。
    西屋里的哑巴听得这边打斗,初时没在意,越来越觉着不对劲,忙爬起来,推开东屋的门,月光陡然泻进屋里,哑巴看见两团白肉绞在一起,互相撕打着。当看清压在娘身上的不是爹而是下村的瘸子时,哑巴瞪大两只死鱼眼盯着瘸子,顺手抄起门后一根扁担,猛地朝他打去。瘸子“啊”地叫了半声,软软地从麻婆身上滑了下去。
    大妞赶到光头家,正好听见了那一声凄厉的叫声,她敏感地分辨出,那不是光头的叫声,而是爹的叫声。那天晚上,大妞守在娘床边,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发生什么。直到深夜,爹也没有回来,她联系到爹的咒骂,心里一惊,爹一定是到光头家报仇去了。然后,大妞赶紧来到光头家,她要阻止爹的报复。
    然而,大妞究竟来得晚了一步,爹已经在哑巴的扁担下作了鬼。当然,如果说是替爹收尸,大妞来得倒正是时候。大妞冲进光头的家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冲了出来,那是光头的女人麻婆。
    大妞红着脸,为爹穿上了衣服,哑巴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她,周围死一样地寂静。
    瘸子死了。麻婆也死了。
    第二天一早,当打牌输红了眼的光头回到家时,他看到了哑巴儿子异样的神情,看到了傻瓜儿子流着的涎水。但是,他没有看到的是麻婆。光头看着哑巴儿子问,你娘呢?哑巴低头拿脚在地上碾,半天才朝屋后的山梁努努嘴。光头忙奔出了屋,他跑上屋后的山梁,远远就见一个女人吊在一棵歪脖树上,样子很吓人……
      
    三
    微茫的月光罩在安静的子虚山上,村寨里灯火昏黄,偶尔传出一两声狗叫,点缀着子虚山平静的夜晚。
    大妞招呼两个妹妹吃了晚饭,然后开始收拾碗筷。爹死后,大妞便感到自己长大了,她同时感到的,还有一家人生活的重担。
    大妞准备烧水洗脚的时候,娘香水对她说,大妞,让八妞来浇水。大妞没有言语。娘又说,八妞,你去烧水,你姐姐到你死鬼爹坟前烧点纸,让他保佑咱平平安安。大妞一边往锅里掺水,一边说,我不去。娘说,大妞,你去。大妞还说,我不去。娘沉默了一阵,有点西惶地说,那我去吧,说完就从床上颤崴崴地爬起来。大妞说,算了,还是我去吧。
    大妞提着一个装着几片纸钱和香烛的竹篮,走在收割后的田野里。大妞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田野里很有节奏感,也很响亮。
    这是一片开阔的空地,长满了野草,一座座孤坟在月光下泛着青光。大妞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这里,埋葬着她的死鬼爹。大妞不慌不忙地取出两只蜡烛点燃,又借着烛光点亮了三柱香……
    也许就在大妞走进这片坟地的时候,哑巴也从家里出发走向了这片坟地,哑巴那被瘸子玷污的娘,也埋在了那片荒凉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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