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譬如昨日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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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孤独饮酒
时间:
2017-8-10 08:29
标题:
譬如昨日种种
譬如昨日种种
十一月雪
那年的十一月,秋已经快过去了,叶子却还是挂在枝头不肯落下,在这个北方的城市,并不是就能看到风吹叶落去,一去数千里这样的情景。冬天来时,青绿的叶子掩藏在初雪下,瑟瑟的,在寒冷的风里,了无生机的发抖。
城市也是,在灰暗寒冷的天空下,益加的行色匆匆,有时我反倒很喜欢这样的情景。或许在我的体内总是存在一些伤感的因子,有多少个冬季的黄昏,我就那么一个人,踩踏着皑皑白雪,在冰天雪地里游荡。那个时候,指尖是凉凉的,鼻头亦暴露在寒冷的风里,亦是凉凉的。这些总是能触动我凄凉的一部分。
也是这个十一月,小雪初晴。被冻坏了的阳光颤抖着草草的照射到地上一层薄薄的细雪上,反光也是七零八落的,像丢械弃甲的逃兵。阿迷的行李说是打好了。我是说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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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送她的。可事到临头了我反不知该不该去。就踌躇了很久,还是换上衣裳赶了去。见了阿迷她只是说你何必来。屋子里凌乱不堪又异常的空落,象遥远的寂寞洪荒。不久前,这里还很温暖,那时,我们坐在窗前的几前放一张sarah brightman的唱片,就着冬日里惨淡的阳光懒洋洋的喝咖啡。
我走到窗前,楼下是被雪水打得湿淋淋的街道,还有探过路面上空干瘪枯瘦的枝条。之前,我并未注意这些,现在它们就像雨后的蘑菇,一夜之间冒了出来。阿迷给我一杯热咖啡,有白色的热气安静的升起来,安静的散了开去,阿迷也坐在椅子上,端着咖啡,安静的注视着窗外。
她的行李不多,大概大件的托运了,她拎了行李和我出了门,我出门的时候扫了一眼屋内,散乱在那里,摊开着,异常的寂寞。
于是,这个冬天的十一月,我送走了阿迷,忽然就记起一句话,说什么,醉笑陪君三千场,不诉离伤。
下那场大雪的时候,我跟立正在餐厅吃饭,雪花就大片大片的坠了下来,有人在外面欢呼。我也拉了立的手,跑进轻盈纷飞的落雪中转了几圈,然后拖着立在大雪中漫步。立笑说我看起来像个孩子,却又跑去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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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的门口买了只冰糖葫芦,我就站在那里看他拿着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向我走来,雪在他周身错错落落,他鼻头红红,微笑着,举着红丹丹的冰糖葫芦,笨笨得像我走来。
就突然很想哭,这或许就是幸福,在我身边唾手可得,我很需要。可是幸福毕竟是一件缥缈的事情,不是说能抓得住就可以握住不放。对于幸福我总是有不确定感。
是的,不确定感,或许说是没有安全感。立很好,人斯文,又细心妥帖,对我也还好,跟他在一起,平淡温和,这很重要,就像白开水一样,淡而无味,却是必需。他说等我一毕业就结婚,我想人到了年龄总是要结婚的。立之于我是这样。曾有人说我没有梦,我知道是指什么。我怎么会没有梦呢。但凡生为女子,总免不了做些关于白马王子的白日梦之类。还记得王菲的歌吗?不是说每天都有梦在心里头死去吗?我有梦,只不过经不起经年累月的破灭而已.
你看那外面漫天飞舞铺天盖地的雪,多象旖丽翩翩的美梦,最终无非是,落了地,化了水,和了泥,然后蒸发得干干净净,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着这场大雪之前,阿迷打了电话来说到了,声音隐约,在很遥远的地方。然后默默。我就说了一些要注意身体子类的话语云云。搁了电话,心中空荡荡的,早前,就觉得阿迷不属于这个城市,她像是一个过客,随时准备着离开。时常见她神情淡漠,言语疏少,眉宇间净是无畏,笑起来却肆无忌惮,了无挂碍。收了笑意面上又清清白白,像清风过水了无痕。亦从未见她带要好的男朋友,别人问起之时,她便只是笑笑,那干净利落的样子,仿她的一切与爱情无关。
阿迷也很喜欢雪,下雪的日子,她常常与我一起到雪中散步。走累了,我们便坐在马路边的长椅上,看包了一层厚厚雪的车子在雪路上慢慢爬行,积雪在车子地下变成泥泞,被车轮碾的四下飞溅。那时我们都无言。
曾经,我见阿迷坐在她楼下小区的秋千上,漫天飞雪在她周身零零落落。她手上夹着一支香烟。长长的手指间夹着长长的520,在她吸吐之间,有袅袅的青烟升到了冷冷的空气中。见了我,便熄掉了香烟,说,你来了。
这是第一次,我看到她吸烟,样子若有所思,双眼隐在结了白霜的睫毛下。
我总是感觉阿迷包在漫不经心表象下的是一些脆弱。是的,是一些脆弱。或许我们是有些说不上来的相像。
近来总是在听《生如夏花》。一遍又一遍,那模糊的声音就总是在我耳边一遍一遍的诉说着所谓生如夏花。立很忙,说是在研究一个课题,要有一段时间不能来找我了。便问有多忙,答说很忙,便有些凄然,或许这世界只有我是很清闲,随时等待着别人的召唤。还是听着《生如夏花》,站在窗前,想着能在11月的冰天雪地中盛开的花并非夏花,不禁失笑。却见楼下来接小彤的车,小彤的卷发便在空中画了优美的弧后收到了深漆漆的车窗内。
十二月雪
我与小彤并不是很熟,曾在阿迷那里遇见过几次。至于是怎样的女子,我倒真说不上来。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KTV的小包里,那时,她坐在阿迷的身边,指间燃着一支烟,长长的烟身,与阿迷吸的是同一种牌子。可是看她的样子,清纯又乖巧,穿着白色的长裙,裙摆垂到脚踝。像鹿儿般纯然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甚至会感觉得到时间的停滞。常常,有车来接她出去,就停在研究生宿舍楼下。经常的,是黑色的奥迪,及银白色的现代。
那时她大都裙裾飘飘,很乖巧,微笑着,美丽矜持的样子。
她上车的时候,我站在三楼的阳台上听扑树的《生如夏花》,车子绝尘而去的时候,我维持着我的姿势,扑树迷离的声线飘荡在空旷的屋子里不免有些寥落。冬天已经开始了,什么都缓慢了下来,荒芜也是,四处都是冰雪在收拾着凋败过后的残局。我就静止在这炎凉的背景中。想到那本书的名字,说什么,她比烟花更寂寞。
我从未有这刻这般深的感觉,我是如此孤单。无论我怎样掩饰,都着改不了这骨子里的本性。落花已是无言,人淡岂非如菊。那些最怕寂寞的人,不过是最寂寞的人。
十二月初的时候,去参加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立还在忙他的课题,每天晚上都打来电话,千篇一律的嘘寒问暖,公式化的样子,我不知里面到底是有几分关心,抑或什么都没有只是习惯使然罢了。我都忘记了跟立是否有过热恋,或许是有的只是太久远了,横隔着长长的时间已感受不到了热度,或许是从未有过恋爱。记忆中就一直是冬季的温度。我那样的缺乏安全感,大概只是因为怕冷。
小彤也来了,臂弯里挽了个堂堂男子汉,风度凌人。俊男美女的搭配,两相依偎的却是赏心悦目。小彤微微笑着,美丽矜持的样子。话不是很多。有时微笑比话语来的有意味。会微笑的女人才真正美丽。男子很殷勤,端茶递水。都道是只羡鸳鸯不羡仙,果真金玉良言。
来的人大都成双成对,行只影单的看上去只有我了。我向寿星道了贺送了礼物,便坐了角落里。有人跟我打招呼,问起了阿迷,我说好。阿走了近一个月了,还没有久到被遗忘,仍会有人不咸不淡的探问几句。
小彤领了男友过来为我们做了介绍,很明朗的男子。小彤乖巧中暗隐着的不驯,最易吸引这样的男子。我微笑,看小彤猾黠的笑,露出一颗小虎牙。他们很快便离开了。大凡恋爱中的男女,总渴望单独相处的。
我也要回去了,拿了大衣,出了门,有涩冷的风扑了上来,门口有人站在冷暗的灯影子里,高个子,面貌却看不甚清楚。我沿着马路向站牌走去,马路上狠寂静,偶尔有车呼啸而过,这里离公车站牌还有一段距离,路灯昏黄,将我的影子拉的长长的,慢慢的变短,又慢慢的变长。后面有人,影子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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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左边探出。
却在叫我的名字,初雪。我转身,高高大大,在昏黄的路灯下,面貌不甚清晰。是在出门时,门口站着的人。等他走近,才发现,曾在学校的图书馆见过几次。他站定,向我微笑,有些短促,稍纵即逝。我说,有事吗?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又是微笑,或许是阴暗的光线,我看到微笑中模糊的羞涩。说,看你一个人走,女孩子一个人不安全我也回学校,一起回去吧。我对他淡淡地笑说好。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我们走过了站牌,却没有停下。一直沿着宽阔平滑如水的马路走,夜里很静,这个地段的车很少,偶尔有车呼啸而过。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讲过话,或许是不知该说什么,或许是不想打破这和谐的沉默。渐渐的车多了起来,也偶有人行走在马路上,学校近在眼前。
他送我到了宿舍楼下,我竟有些不舍。很奇怪,陌生的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在一个宁静的夜里,默默的一起走过了一段路,然后,互相就都产生一些不舍的情绪。
过了一段日子,我去图书馆,竟希望可以再次遇到他。进了阅览室,先环视了室内一圈,没发现他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或许他晚些时候会来,我这样子想。
一直到闭馆的时候,他还没有来,我收拾起了书本,出了图书馆,外边的空气,新鲜又冰冷,有些风,冷冷的吹,多少让我脑袋清醒一些。
再次去图书馆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了,或许是真的在害怕有什么会发生,总是试图逃避去图书馆。
我坐在角落里静静的看书,极力抑制胡思乱想。我想或应该回去,这样想的时候,有人在我旁边的位子坐下。随之是清亮的声音,嗨,初雪,又见面了。我扭头看,是他。我说好巧,不过我要回去了。我收拾东西,发现手有些抖,也许是我太用力。我逃一样出了图书馆,回头,却看见,他也跟了出来,门廊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昏暗的,疏疏落落,阴影将他的脸切割了几部分,有棱有角。他说等等初雪。校园的小路很宁静,两旁有复古的路灯,他在我旁边说他叫冯涛,还说初雪是个动听的名字,有诗意。我淡淡的笑,冬季里冷淡的月光散了一地。他有明朗的笑声,能嗅到夏天阳光的味道。
立照旧例行公事的打来电话,千篇一律的问候,终于说他的课题块完成了,不久就能够见面了,并补偿地许诺说要一起去滑雪。心里便有些烦乱。去敲小彤的房门,她趿拉着拖鞋来开门,大冬天里,她大开着窗,屋里去了咖啡地香味还有香烟的味道。关了门,我说你给我一支烟吧。她看了我一眼,用那双鹿儿一样纯净的眼睛,说你这样的女孩子是不该随便碰那种东西的。却还是去抽屉里翻出来拿给我,是一颗520,是阿迷常常吸的那个牌子。她的手指很细长,夹着细长的香烟,样子很优美,娴熟的轻弹去烟灰,在烟雾缭绕背后的眼睛忽闪忽闪,于是记起阿迷的样子,面上疏淡的表情,烟雾中迷离的双眼,可是这些,都已经很遥远了。
我猛吸了一口,嘴里满是辛涩烟草的味道,烟雾亦扑到我的面上,呛到口鼻里,我忍不住咳了起来,有眼泪流了出来。小彤只是淡淡说,你又何必。抬头看她,眉宇间净是淡漠。我将烟拿离了一些,说你的样子好象看破了红尘,她嗤嗤笑,说那样反倒好了只可惜看不穿反深受其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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