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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苦风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9 13:08     标题: 苦风

苦风
      
   
    子君出了车间看到外面下起了雨,拿起工作服披在头上就冲了出去。
      
    公交车站台就在厂对面的马路边上,当她准备横穿马路时,一辆小轿车从她面前急弛而过,雨水溅了她一身,“我靠,开轿车就了不起啊”她骂了一句,现在的这些公交车站台也不知是那个缺心眼设计的,顶棚只有五六十公分宽,下雨天它根本不管事,工作服湿答答地趴在头上,她想把它拿下来拧干再披在头上,这时眼前的雨还在下着,头顶上的雨却停了,一个男人在她身后为她打着伞,“谢…….谢……..谢谢”是冷?还是激动?反正他身上带来的一股热气让她很受用,当她底下头时不禁大吃一惊,她那凸凹有志的身材在雨水的沐浴下在他面前就是一幅画,真糗,让这小子看够了,他的行为让她反感,她急忙拿起工作服遮在胸前,另一只手在下面整理着,想挡住暴露隐私的地方,她瞥了他一眼,他好象对眼前下着的雨更感兴趣,切,她有些郁闷,她可是纺织厂里的第一大美女啊,这可是在女人堆里选出来的啊,瞧你那小样,稀疏的头发,未老先衰,一双小眼睛色迷迷的,可惜那个鼻子了装在那张倭瓜脸上,也就比我高几公分吧,二等残废,她看着他就来气,她向外挪了一点,你有啥了不起的,看你那傲慢样,你以为你是谁啊,搞得象雷峰似的,我是你的帮扶对象啊,他也跟了过来,她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工作服,还遮个啥啊,自做多情,
      
    这时公交车终于来了,她射箭一样冲进还没有完全停稳的车里,他也跟了进来,车里只剩一个座位,她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吧,雷锋同志,你给我打伞,我让你座位,咱两不相欠,他看着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然后他就看着车窗外下着的雨,切,你以为你是保护神啊,大男子主义,你要是在我们厂里,那个阴盛阳衰的地方,我早就把你治成残废了,小样,别说我们厂里那些年轻的男人,就是看大门的老梁头也比你耐看,我,坐就坐,反正下了车谁也不认识谁,也别说,子君第一次感到车坐位上的海绵垫是那样的温暖,车到站了,雨越下越大,子君下了车,他随后也跟下车,子君奇怪地看着他,怎么,给我打伞不会跟到家让我请客吧,他把伞递到她手里,看着对面的小巷,他原来就住在这里啊,她接过伞,不一会他就消失在前面那条七拐八弯的小巷里了,在随后的几天里,那个给她打伞的男人的形象一直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子君的家就住在石坡岸,这里是市中心,说是市中心,但这里又是个被遗忘的角落,也许是这里密集的住户让开发商感到开发这里不合算,周围的高楼如雨后春笋,而这里住着的大多数是工薪阶层,不坼迁他们是买不起房的,而且都是老住户,家家都没有下水道,更有那现在城里很少见的旱厕也是这里闻味而至的一个“景点”下雨天到处漂浮的赃物让这里的老住户也能恶心好几天,但谁也离不开它;子君家住的是七十年代的自建三间瓦房,还有个几十坪米的院落,她在春天时就栽满了好多的她也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她就把母亲推出来晒太阳,看着母亲高兴,她在母亲面前是又唱又跳,然后就摘下一朵开的正艳的花带在母亲头上,这时母亲就会拼命地要着头,嘴里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呜呜”声,原本就僵硬的脸扭曲的更加难看了,子君哈哈大笑。
      
    父亲在十年前就和一个发廊妹跑了,原本是这条街第一大美女的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开始整天神神叨叨的,后来出去被车撞了,那个缺德的司机看母亲神志不清就仍下她跑了,从医院出来她就成了这样了,后来,单位看她可怜就让她提前退休了,还好,她有医疗保险,吃饭是不成问题,但就是没有余钱,母亲需要补养啊,
      
    子君二十四岁了,按说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追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可是那些俊男帅哥追到她后,到她家一看,妈呀,救命吧,那个奇怪的老太太那不是要人命吗,这辈子要是守着她老人家那不是吗?看着一个个爱自己的,自己爱的男人象兔子一样地溜了,她只有苦笑,是啊,她也理解他们,现在大多数是独生子女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别说还要照顾一个残疾老太太了,自己是这个命,也就别连累别人了,就当放生吧。
      
    每逢周末,子君都会推母亲去楚街的{何氏酸菜鱼馆}一饱口福。母亲这辈子就好这一口,胖老板在门口远远看到子君母女慌忙迎着,“李老板,您来啦,里面给您留着座呢,”
    “别啊,你是见谁都叫老板啊,我可是个正宗打工的啊,来点实在的就给我打个五折吧,”
      
    “唉呦,李老板您救命啊,就我这个菜价,还能打折啊,我这是纯碎是为您服务呢,您吃肉,工人喝汤,我只能喝刷锅水喽”
      
    “算了,你就把我妈抱进去吧,我也没真想在你这只有名的铁公鸡身上打折,”
      
    “好嘞,这我先谢谢你的大人大量”
      
    母亲看着她爱吃的菜,笑得眼成一条线,嘴里发出那“呜呜”声让她也高兴起来,她把鱼刺剔干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母亲是绝对不让子君来喂她的,她认为自己还象以前那样的能干,利落,子君把筷子塞在她手里,她 的嘴里又发出“呜呜”声,她还害羞呢,子君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母亲用筷子艰难地把菜拨向嘴里她又有些心痛,她要了一瓶{宿迁干啤},看着酒杯里渐渐消失的酒花,她又想起了那个给她打伞的男人,他怎么就不说话呢,他不可能是个哑巴的,俗话说十个哑巴九个聋,他能听到我说话的啊,她又想起了他那标志性的鼻子,比刘德华的鼻子好看多了,刘德华的鼻子给人看了有点假,这小子的鼻子耐看,母亲那里有发出“呜呜”声,她吃的还挺快,子君把一块鱼肉仔细剔干净,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看着母亲又忙了起来,她自己也端起了酒杯,
      
    “您好,这是我们店里赠送的果盘,请您慢用”一个底沉的男中音;
      
    现在餐馆的生意不好做,这条不长的楚街就有几十家餐厅,而且宿迁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这里没有外来的人,做的大都是回头客的生意,所以各家餐厅老板绞尽脑汁,想拉住回头客,当她台起头时不禁大吃一惊:“是……..是.......你啊,你在这里工作啊”看着他那身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落显肥大的工作服穿在他身上有点滑稽,她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妩媚。
      
    “是…….是您啊,”他也有点吃惊“我到这里时间也不是很长的”他脸红红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的象个腼腆的姑娘。
      
    “那……那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没事的,再说我也用不上的,我就住在附近,平时我也没时间出去的,”他急忙解释,看来这小子还挺大度的啊,“你慢用,我还要去招呼被的客人”说完他很优雅的转过身,还真有点模特的味道,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子君很想让他停下来和他说说话,但也不能毫无缘故的让人家来吧,总得有个名目啊,她看着桌子上已足够她们娘俩吃的菜,她把他叫过来再加一个菜,就这样一个晚上不段的加菜,她从他那北京白癜风医院里了解到,他叫华子,家住城郊,哥哥已结婚,父母和他们一块过,甚至连他的年龄也没放过,这小子都二十四岁了,真的看不出来,长得就象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她很得意,我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要是在生几十年,打日本鬼子也用不了八年啊,累死人了,要是在早点生,那指挥二战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啊,晕死,看着他一直在忙碌着,她有些摸明的心疼,唉呀,我自己晕死我自己了,周围的客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们母女了,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只好起身买单,这时胖老板也不知跑那去了,她只好自己把母亲挪过来,再把轮椅推过来,看着母亲那因为常年不行动而更加肥胖的身躯她有些犯愁,“我来吧”他轻轻地说,真看不出来,他那瘦弱小体格抱起母亲就象抱着一个娃娃,他轻轻地把母亲放在轮椅里,那细心的动作让她感动,那湿湿的心,湿湿的眼圈,她第一次感到楚街那璀璨的灯光的温馨,那跳动的店招牌第一次让她感到亲切,那电话号码是那样的和谐,5201314,真好;我爱你一生一世。
      
    母亲的病更加重了,以前还能坐在轮椅上,子君推着她出来晒晒太阳,现在只能躺在床上了,子君一个人是没办法把她弄到外面的院子里的,她只好请和她同厂的表妹来和她轮番照顾她了,所以每天上下班子君就象是在战场打仗,和男人飙车,和人家擦了碰了那是正常事。这天她下了中班象往常一样在和前面的人飙车,看着那些在路灯下戚戚我我的红男绿女,她有些感概,她第一次相信了那个相面说的话。那次她和表妹一起去给母亲买,在医药公司的门前,蹲着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表妹好奇,就蹲了下来,那老者在仔细地看了她的手纹后就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四行字;心思多不定,求谋不得成,忍耐方为福,守份免灾星,表妹听了后红着脸放下五块钱,站在那里发呆,子君也让他看,那老者在看了她手后,就一直盯着子君的脸,这让子君很反感,那死老头轻轻叹着气,在地上写了一个字,苦,子君生气地甩下五块钱,不看他是个老人,她真的想揍他一顿,每次下中班或者上夜班经过这条长长的漆黑的小巷她都提心吊胆的,虽说她胆大,但她毕竟是女人,当她推开家门时眼前的一幕让她脑子一片空白,母亲蜷在床下头耷拉着脸色铁青,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母亲这些年不容易,她冲破家庭的重重阻力和父亲结合,都最后就是这样的下场,她一边扶着母亲一边大声呼唤着母亲,她拨打了120,但她知道这条长长的小巷,车是开不进来的,怎么办呢,她在脑海里搜寻着,5201314,她想起了{何氏酸菜鱼馆}的电话。
      
    “喂,喂,我妈不行了,快来救命啊”她哭的特别凄惨。看着母亲的遭遇,想想自己,现在连这每天下班后的唯一寄托都走了,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她感到从没有过的凄凉,这时从门外撞进两个人,是他,华子,她象见了亲人一样哭得惊天动地,他看了她一眼很镇定地看着母亲,把她放下来,趴在母亲面前给她做着人工呼吸,子君知道,母亲因为常年不行动嘴里发出的腐臭味有时让她都难以忍受,双手在给他做挤压,母亲的脸色渐渐的好转过来,120 的急救人员也赶到了,华子帮着120急救人员把母亲台到小巷前的急救车里,这时跟他一块来的那个小伙子很犹豫,“你快回去吧,店里没有人看着呢,”看他那表情好象这就是他自己家的事一样,沉稳地指挥着这一切,那小伙子走了,他焦急地看着母亲一手拉着她好象努力地要把母亲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此时他就象这家里的主人,后来,医生告诉子君,要不是当时有恰当的施救措施母亲也就‘走’了,看着母亲一天天的恢复,华子也是天天来照顾她,从一开始的感激到现在也就认为那是他该做的事了,华子照顾母亲很有一套,每天都给母亲按摩,他的手法还真象那么回事,这时的母亲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就特别响亮,她高兴着呢,子君这时就很遐意看着他们,嘴里哼着那些她也说不出名字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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