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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太阳雨 [打印本页]

作者: 北城稚柚。    时间: 2017-9-21 09:50     标题: 太阳雨

太阳雨
      
   
    太阳雨
      
    作者:刘枢尧 作者邮箱:shuyao9992126.com
      
    我是那天下午进去的。在此之前我正在睡午觉,突然被一阵“哗哗”的流水声惊醒了,下雨了?我抬头朝窗外看,外面艳阳高照,阳光很刺眼,晾在外面的衣服已经淋湿了。我轻手轻脚推开我妻子卧室的门,发现床是空的。我只好下楼收衣服,开始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等到了楼下,被雨一淋,我彻底清醒了,这是一场罕见的太阳雨。
    这场太阳雨的降临,使天空变得格外刺眼,阳光和雨像是搅在一起往下落。我发现远处有一个很亮得东西,我费了很大劲才看清楚那是一辆医院的救护车,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正朝我走来,我妻子留着披肩长发,脸上描了眉还涂了口红,我见她伸手朝我一指,两个穿白大褂的人立刻跑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把我往救护车里架,我挣扎着大喊起来,错啦,我没病!其中一个白大褂竟然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电棍,对准我的肚子说,你们这种人从来就没有一个承认自己有病。说着就在我肚子上来了一下。那一刻,我绝对躲闪不及,浑身一阵剧烈抽搐北京最正规治疗白癜风医院,仿佛天地都颤抖起来了。我天性怕电,小时候为了寻找做弹弓架子的铁丝,我和几个小学同学在街上转来转去,几乎同时看见横在墙壁上的一截铁丝,粗细正好合适,我们一拥而上,铁丝竟然是一截裸露的电线,我们的手躲闪不及,被电的向后飞去,其中一个同学被当场电死,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想起这事我就害怕,甚至有些忧伤,我怕他们再电我,赶紧钻进了救护车里。后来我妻子来看我,给我带来换洗的衣服,意思是要我在这里长住。她如释重负地说,听医生的话,好好治病,等病好了我接你回家。我说,我没病,我要出去。我妻子看看表说,我还有事要走了,你就安心治病吧,不然要吃苦头的。我明白她说的是过电,这里的医生老拿过电来吓唬我。
    不知谁喊了一声,王大顺,我知道那是我的名字,可我出不去,我的房门被锁住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医生来开门,我对他说,你们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我要告你们。那个医生竟然笑起来了,笑得把口水都吐出来了。他说我带你去告状,说着趁我不备,突然把我掀翻在地麻利地给我戴上了脚镣,我被那个膀大腰圆的医生带到另一个医生面前,那是一间很小的房间,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秃头医生,他盯着我看,我也看他,我们对视了几秒钟,秃头医生就放弃了与我的对视,拍拍桌子说,你为啥不吃药?我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好像是在一次婚礼上,我还敬了你一杯酒。
    我想起来了,是在我前妻的婚礼上见过这个秃头医生。说实话,不是我吹牛,我前妻长得真他娘漂亮,她长成那样我都为她感到骄傲,我始终认为她能嫁给我,是上天给我的恩赐。我和我前妻也曾情意绵绵,几乎每天傍晚我们都坐在阳台上被风吹着,看着满城辉煌的灯火,她喜欢把头靠在我肩上,慢慢地睡着。后来她经常打扮一番,挥挥手就出去了,有时候半夜才回来。现在回想起来,我们离婚后不久,我前妻就举行了婚礼,她在这座城市里没有多少亲戚,想来想去,就给我送来了一张请柬。我考虑再三,最后还是去了,我想看看是谁把她勾走了。我前妻的婚礼举办的很隆重,新郎是一个小煤矿老板,因为在我们这个城市郊县的山里,蕴藏着丰富的煤炭,小煤矿老板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往外冒,他们坐着高档轿车,就像坐在堆积如山的钱上,招摇过市地在我们这个城市里疯狂地购买豪宅。
    我当时无地自容,挺着脖子僵直地站在那里,后来我端着酒杯朝新郎走去,我想把酒杯摔在新郎那张色迷的脸上。我前妻发现了,她竟然一脸惊恐地护着新郎,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在我酒杯下面出现了一个秃头,秃头顶上亮光光油汪汪的,像是浇了一勺油,秃顶四周是一圈浓密的黑发,我就把酒杯放在了秃顶上,我只是想休息一下。结果那个秃顶慢慢升起来,和我一样高,我就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敬给他,然后和他碰杯,我仰脸一喝,听见秃头在嘀咕,神经病。我当时一点不介意,咕咚一下把酒喝完,咬牙切齿发誓,此生不发财,誓不为人!我贷款开了一家高档大酒店,我想我如果赔了就从大酒店的楼上跳下去,结果没出两年我就发财了,我也坐在了堆积如山的钱上。
    秃头医生在我的提示下,终于想起来了,他用手指点着我的脸,我觉得这样很不礼貌,就拨开他的手指,他的手指却像弹簧一样又回来了。他说,你脑子有问题可不是一两天啦。我说,你别这样,咱俩也算熟人。我这样一说,他更恼火了,竟然撕起了我的病历,边撕边说,我本来想给你号号脉,看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他娘的,现在还号个狗屁脉,给我拉出去过电!那两个抓我进来的医生立刻冒出来了,架着我就走,我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救命呀,我对电过敏啊!没人搭理我。
    这里的病人都怕过电,仿佛过电是一种魔法。魔法能从病人的嗓门里逼出动人心魄的叫声,就像一把尖刀扎进我的耳朵里。有时,这种夸张的喊叫声在屋里四处碰撞,就像非常有弹性的钢球在弹来弹去,掠过我的头顶。这里所有重病号都被电过,只有一个人除外,就是和我住同屋的一个警察,因为命案必破,压力太大神经了。有次,我去撒尿,路过医生办公室听见医生正在讨论是否给那个警察过电,我就进去坐在旁边听,医生们没搭理我,继续讨论。一个医生说,给警察过电恐怕不太合适。立即有人表示认可,又担忧地说,他老不吃┄┄说的人突然指指我,就和他一样,啥时候病才好呀?我赶紧低下头。医生们接着讨论,又是那个秃头医生一拍桌子说,这里只有病人没有警察,该过电就过电!等于是一锤定音,那两个抓我进来的医生立即去给那个警察过电。我尿也不撒了,跟在他们后面。那个警察正在屋里乱扔药片,就像扔石子一样。那两个医生没有像对付我那样扑上去,而是对着警察迟疑起来。那个警察上身穿着警服,下身穿着医院的蓝条裤子,我和他已经熟了,知道他是真有病。有次,我刚睡醒,眼前出现一个毛烘烘的头,头发突起,乱糟糟的,那个警察正盯着我看,我吓坏了,赶紧用被子捂住了头。最后还是我急中生智,把那个警察的衣服扒下来穿在我身上,我就跟着他们后面去看过电。走到走廊上,那个秃头医生突然跑出屋,一把揪住我的衣袖喊,这家伙又犯病了,给他也过过电。
    那一段时间,我天天在病房里大骂我妻子,是她把我送进来的,要知道我爹都不敢把我往这里送。当时我感到作为妻子的女人真他娘厉害,大到慈禧可以篡国,小到我妻子可以把我送进来,简直都是小菜一碟。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我结过两次婚,前面那个嫁给小煤矿老板的是我前妻,现在这个正跟我过着的是我妻子。我和我妻子认识是我发财以后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大酒店的生意正如日中天,钱就像被大风刮掉的树叶哗哗地往我口袋里钻,当时我都傻眼了,哪来这么多钱,跟抢银行似的。那时,我头发梳得溜光,嘴上叼着雪茄烟站在大酒店门口,站在灿烂的霓虹灯光影下,霓虹灯把光线投得很远,升腾着一种热气。大酒店门口停满了轿车,这些轿车都是给我送钱来的,所以我很爱它们。有天,我注意到有一个女人从过街天桥上下来。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概接近午夜。那个女人穿着宽大下摆的连衣裙,就是我前妻喜欢穿的那种连衣裙,所以我特别留意,甚至有点想念我的前妻,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这个时候那个从天桥上下来的女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问我,还营业吗?我说,你进去吧。那个女人从我面前经过,扬起一股清香的风,那女人的连衣裙腰部以上绷得很紧,屁股朝后翘着勾勒出一条漂亮的曲线,还勾勒出两条修长的腿,她步履轻盈别具韵味。我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尖叫,她上台阶把脚扭了,我赶紧扶她到里面坐下,并脱下她的高跟鞋给她揉脚,她没有拒绝。后来我请她吃饭还喝了一点红酒给她压惊。然后我们就好上了,后来我们就结婚了。
    结婚后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问题不是马上发现的,是慢慢发现的,我妻子出现了和我前妻一样的毛病,就是经常半夜才回来。过去出现这种问题我能理解,我穷呀,现在我有钱了,怎么还出现这种问题?难道问题出在我身上?我这人性格孤僻,兴趣寡淡,所有新潮时髦的东西我都不感兴趣,所以我很少参加聚会之类的活动,虽然有不少人想巴结我,但我不喜欢交朋友。
    我妻子是个白领,偶尔加班我可以理解,经常半夜回来算咋回事?我说你辞职算了。我妻子连想也不想说,你养我呀?说完她就笑了。我说你笑啥,养一百个北京中科医院是假的你也没问题。有时我妻子回来晚了,她一进家门我就会在她身上嗅来嗅去,开始她还咯咯地笑,后来感觉不对,就警觉地问我,你怎么跟狗一样,围着我闻?我说闻闻你身上有没有男人的味道,我妻子立刻骂我神经病。有一次,我妻子接近午夜才回来,比我认识她的那天晚上回来的还晚。当时,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家里等她,心里就像猫抓的一样难受,透过窗户我看见别人家里都是热火朝天地过日子,我这里却清冷的像在月球上。我开始拨我妻子的手机,拨了几次都无人应答,这种情况经常出现,我妻子解释说是手机放在提兜里没听见,这个解释无懈可击,她听不见我能有啥办法。后来,我掏出手机,扣开手机后盖,换上一张新卡,也就是说我妻子的手机上将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如果不接我心里也许会好受些,她要接了我会很难受,可是我又希望她接,我就这么矛盾。我拨响了我妻子的手机,那头在呜呜地响,我心里怦怦地跳,我想你千万别接啊,就算是手机放在提包里没听见如何治疗白癜风。我打算再响一声不接就挂断,接着我又想,再响一声吧,就在我打算挂断电话的那一刻,那边喂了一声,是个男的,我以为打错了,赶紧挂断。我又仔细对着我妻子的手机号,认真拨过去,我想这次绝对不会错了,这次接得很快,还是那个男的,我问他你是谁?那边没动静了,我又喂了一声,那边就挂断了,紧接着是一阵刺耳的盲音。我脑子轰地响了起来,就像头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我承认我当时失去了理智,但我绝对没有神经,我用手机砸烂了昂贵的液晶电视,还用打火机烧着了床,当然没有完全烧着,只是烧着了一角我就用水扑灭了。等我妻子回来,她一开门,我就对着她,举起一把椅子,她以为我要打她,转身想逃,一头撞到了门上,她惊恐地开始找钥匙,却见我像个武林高手那样把椅子砸在了自己头上,我当时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到头上火辣辣的疼,但我的脑子还很清醒的。我坐在地上,看见我妻子在屋里转了一圈,就跑出去了,然后我听见她在拨电话,过了没多久,一辆救护车来了,把我拉到了一家医院的神精科。在我妻子的叙述下,医生给我开了诊断书,狂躁型精神分裂症,后面加个括弧,待进一步检查确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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