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红
蝶衣晒粉花枝舞
小蝶披散着头发从瀑布冲击的石头上跳到了水里,水边盛开着蕤花。光芒被溅起的水珠闪烁着七彩,灌木丛覆阴的水面被探出的花枝弹出阵阵涟漪。
小蝶湿着衣服坐在岸边的石头上,太阳烤熟的石头烫着她柔嫩的屁股。头发上顺下的水滴打在镂雕的木匣上碎成八瓣,抚摩着木匣发出满足的呻吟声。
东哥在家。
上月去连家堡,随爹给连若一堡主恭贺七十大寿。
小蝶知道爹要给她找婆家,小蝶已经十六岁。
连若一有六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连六一。
小蝶笑着,她觉得爷爷和孙子的名字很怪,爹告诉她连家祖谱爷爷和孙子犯尾字,父亲和重孙犯中间字。因为六个儿子而兴旺的连家堡,现在指望着唯一的孙子开枝散叶,顾不得孙子和爷爷冲了忌讳都叫了一。连若一相信自己名字中带一使得家族壮大,孙子没理由不光大门楣。
想着是连若一很器重爹,看上去连六一很欢喜小蝶。
连若一过寿时让爹坐主席,连六一接待时让小蝶坐她身边。
东哥还在家。
爹喝了很多酒,红着脸指着连六一大喊:“好后生!”
连若一只喝几口酒,红着眼睛用杯子对比着小蝶大叫:“有福相!”
夜昼如天明,喝倒了几十人,劈啪的火炬声响过了碰杯的撞击声后,夜宴在黑夜中结束。
连若一留了爹在连家堡住下,连六一却不见踪影。
爹被掺扶进东厢房,那里是贵客住的雅间。小蝶住进了后院,那是四个没出嫁的连家小姐住的阁楼。
爹早上说借了闺女的福,他活了五十多第一次能在连家过夜,而且是东厢房。
小蝶发红困倦的眼睛早已被爹的兴奋淹没,她本想告诉爹那夜她睡的不好。不是想着东哥,而是一晚上有叫声扰的她心神不宁。
何况东哥还在家。
下雨了。
住在连家堡的第十天夜里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往往来的猛,去的疾,这天夜里雨却没有停歇的势头。
小蝶突然想看看爹,雷电过后,巨大的雷声掩盖不住阁楼上的叫声,叫声如丝线提着小蝶的心,痒痒地,怕怕地。
电光过后,爹给她开门。
阴暗中,爹的脸和佛殿里的佛像一般肃穆,小蝶想告诉爹阁楼上的叫声。
爹告诉她,滚打许多年,现在老了、累了、乏了,想籍着女人的庇荫养老。
连若一找了爹很多次,却没有开口提亲事。
连六一到阁楼很多次,却没有和小蝶说话。
大户人家,难免有些放不下架子。
小蝶想回家了,家里的兔妈妈要生小兔子了。
何况东哥还在家里等。
蛛网添丝屋角晴
阿蛛穿着绿裙子从柴门外挎着一篮草进来,柴门上的牵牛花绽放紫色的花瓣。盈盈流动的香气飘起,从女人身上落到牵牛花瓣上,正午花香。
阿蛛卷了袖子进了后院,后院有菜园,菜园有个木头房子,木头房子里的兔子却不跳了,白兔子眼睛很红,黑兔子眼睛是黑的,阿蛛眼睛放着光。
女孩不在。
昨天屋主人去了连家堡,主人的女儿
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和他一起给连家堡主过
中医细胞复苏疗法七十大寿。
阿蛛知道那女孩是去相亲,女孩已经十六岁。
连若一有六个儿子,却只有一个孙子连六一。
阿蛛笑着,她觉着爷爷和孙子的名字很怪,连若一七十岁有四个女儿,四个老姑娘一个也没有出嫁,六个儿子生的都是女儿,独独却有一个孙子连六一,孙子不是长房生的,不是长房长孙。孙子也不是长孙,孙子不是其他五个儿子生的,外人都说是孙子是连若一的孙子,孙子没理由不成为孙子。
听说连若一有过十个夫人,没有一个夫人活过五年。
最后一任连夫人去年死了,连若一是个七十岁老鳏夫。
女孩不在家。
屋主人曾站在村头无限豪情喊:“村子以后他最大!”
女孩曾躺在阿蛛腿上无限柔情说:“她想离开村子。”
女孩在村子里有喜欢的男人,女孩的爹拒绝无数踏破门槛的媒婆,他女儿很美。
阿蛛见过。
女孩只等待村里一个男人,男人从不知女孩悄悄看他背影几个时辰,女孩太美。
阿蛛知道
连若一应该留了主人和主人的女儿过夜,第三天阿蛛看着空空的房间想着。
主人一定住在东厢房,因为那里都是漂亮女孩的父亲留夜住的地方,女孩一定住进后院阁楼,那里是连家四个没出嫁小姐住的阁楼。
主人打了一辈子精明算盘,也不知道住进东厢房的人究竟为什么住进去。
女孩没出嫁,怎么懂的那楼上的小姐是多么的善变,正
人流后隔多长时间再怀孕为好如她们那四个终身未嫁的姨娘,女孩去了,大小姐可以出嫁了。
何况女孩不在家。
下雨了。
阿蛛住在连家堡的第十天夜里下起雨来。
夏天的雨往往来的猛,去的疾,这天夜里雨却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如同情人的手。
阿蛛突然想起女孩,女孩怕雷声,那阁楼的叫声一定比雷声更刺激,村子里没有雷,连家堡的阁楼叫声比雷给刺激。
细雨中,后院的兔妈妈生了七个兔子。
阴暗中,阿蛛摸到了木头房子,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单数为阳爻,天上下雨为水,女孩回不来了。
阿蛛看了东哥很多次,却没有开口提女孩。
东哥给女孩家做活很多次,却没有和女孩说话。
书香门第,能看的起泥腿子就面上有光。
女孩不回家了,家里生的小兔子了怎么办?
何况女孩不在家里等。
野老与人争席罢
连家大小姐出阁了!
在小蝶准备回家的时候。
连家其他三个小姐眼睛里泛红,她们的姐姐出嫁了。连家四个姑姑眼睛里泛红,四十年从连家走出去的第一个女人。
连若一却宣布有两件好事:大小姐出阁,连家娶夫人。
小蝶浑浑噩噩地被披上红盖头,她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嫁了。连六一只见了几次面,村里的东哥怎么办?
爹很高兴,寒酸了一辈子,几天穿着连家赶做的绸缎,摇头晃脑吟了几首诗,与往日一般的诗,几天有无数的人喊好,笔墨已经把他的大作记录下来,连若一说日后出诗集。
小蝶抓着衣角,没有娘,没有人教她如何做媳妇,她很紧张,对洞房她不懂。她害怕夫君对她不怜惜,更害怕想起东哥。
苍老地声音让丫鬟出去掩了门,小蝶想看看她的夫君连六一怎么变的步伐如此沉重。
红盖头撩起,通红的烛光中,连若一通红的脸,还有他胸前通红的大红花。
小蝶握紧了剪刀,眼前是红红的。
露冷莲房坠粉红
阿蛛穿着白裙子来了瀑布边,她第一次看清女孩皮肤那么白,胸前的两颗红豆凸起红色的裙子。
阿蛛接过女孩手里的木匣,女孩拿起剪刀插进自己肚子里,阿蛛捧着木匣静静地看着女孩自尽。
女孩必须死,因为女孩不知道连若一四个女儿是连若一的性奴隶,连若一一晚上需要四个女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连若一的老婆都是看不惯而自尽的。
阿蛛知道,连家四个小姐也是连若一新的对象,因为连若一的女儿老了,他需要更年轻的女人。
阿蛛知道,连六一是连若一的儿子,而不是他的孙子。连若一不是给孙子连六一娶媳妇,而是给自己娶第十一个夫人。
连家大小姐出嫁,因为新进来这个女孩,一晚上四个女人,一个不能多,一个不能少。
阿蛛拖起女孩放到水里,希望女孩干干净净地死去,即使被鱼吃掉。
拔出剪刀在水里洗涮,染红了河水,阿蛛看着剪刀笑了,上面有凝滞的血迹。
打开木匣,里面是糕点—梅花红,阿蛛噙着泪水看着水中的女孩,“傻孩子。”
那年东哥在女孩家菜园里对阿蛛说,他秋天去连家做活闻着厨房做梅花红的香味,魂都掉了,女孩恰巧也听到了。
尾声
“阿蛛。”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蛛看见连若一,看见连若一右臂包扎的伤口。
“阿蛛,不想你躲在这里,我找了你一年。”
阿蛛挡住连若一的视线,水中女孩尸体不想被他眼神亵渎,女孩从生到死都是干净的。
“老爷,吃梅花红吗?”阿蛛打开木匣。
连若一看着阿蛛。
“老爷,你不是说十个夫人中,只有我做的梅花红最好吃吗?”
连若一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想想都乐,连家二小姐也可以出嫁了。
寒光闪过连若一的喉结。
阿蛛一脚踏在连若一的尸体上,笑着流泪,剪刀没进自己的肚子。
她必须死。
喷出几点洒落在糕点上,点点却似梅花。
梅花红,东哥最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