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留痕
岁月留痕
——阿湘
以前,我家和三叔是一脊平连的一所房子,座落在一个小丘坳里,两侧平矮的坡脊上,种了些树,夏日遮阳,冬天挡风,。在三叔那边,有棵大枣树,小时候,要我和堂兄牵手才能勉强合抱。也不知是我哪代祖宗留下的产业,奶奶曾说过:她嫁到这里时,树就差不多这样大了。相隔几米的地方,还有一棵碗大的小枣树,母女似的相偎相依。但我们更喜欢大枣树,长在向阳处枣子甘甜当在其次,主要还是因为树势虬劲盘曲,适于嬉戏罢。
枣树的收获是全家的节日:清晨,那时还未婚的四叔兴冲冲地爬上树巅,摇动着树梢,金黄的大枣便如雨点般倾泻下来。母亲妯娌和年长的堂兄堂姐都拿着盘子在下面草丛里捡拾。放牛的老人走过,也会笑咪咪拣几个放进嘴里,一边驻足仰望,指点四叔哪里还没有摘净,一边向奶奶称赞果实地甜脆,评判今年的收成,临走时,喜滋滋的奶奶也不会忘记在他衣襟口袋给孙子孙女捎去。我那时还小呢,怕枣子砸到头上,还不敢加入拾枣的行列,只能站在树冠外张望,让奶奶牵着手,拣一些偶尔溅到脚旁的枣子,或看到堂姐堂兄被砸得惊呼雀跃时开怀大笑。当四叔汗淋淋下来,树下已有满满两大筐了,等奶奶给邻居老人小孩每家每户送去一点后,太阳早已出来,薄雾早已散尽,四叔也已经挑起沉甸甸的一担,大步迈向集市,把沸腾的山村甩在身后....
我对枣树最初的记忆就永远定格在这幅丰收的图
北京什么医院治白癜风好画。后来奶奶孀居,由父亲兄弟轮供,按家乡习俗,长于三叔屋侧的枣树理所当然成了他的私产,可这个道理在我们小孩中行不通:奶奶是大家的奶奶,奶
北京白癜风治疗的最好医院奶的枣树也应该是大家的枣树。三叔的女儿年纪最小,敌不过另外几个人多势众,大枣树也就成为我们永远的乐土。我不记得是哪一天,我搭着凳子爬上枣树的第一个枝叉,跟在堂兄后面,我在树上一天天越爬越高。每天放学回家,我们总要到树上溜达戏耍,到果实成熟的季节,上树更是每天的功课。我们摘下半熟的枣子,咬一口就相互投掷打斗,当这些被大人看见,地下早已一片狼藉,奶奶颤巍
治白癜风郑州哪家医院好巍走到树下,一边检一边叹息。等她把许多残核给父亲们看时,我们早已作鸟兽散,只远远倾听大人的呵责。枣树朝南处,有一块树枝长颈鹿脖子似地斜斜向上,远远神到房子上面,中间又无处攀扶,只有年长的才能走过那段“驼背”。开始很久,我都只能艳羡地看他们敏捷地走过,用乞求的眼神换来一点恩赐。终于有一天,我壮着胆趔趔趄趄走过去了。那一次,我跨在树枝上,兴奋得使劲摇晃,把半熟的枣子摇落了一地。我丝毫不觉得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么快,三叔对年长兄弟地责骂越来越严厉:都这样大了,还小孩一样!气得堂兄趁三叔不在家,把大枣树砍掉一个碗大的树枝。砸得下面房子的瓦片哗啦哗啦塌了一角.....
后来,我在外地上中学,枣树才淡出我的生活。那棵小枣树,也在三叔扩建房子时被砍掉了,中间的寒暑假,我也只是偶尔匆匆看一眼它高大的树冠。毕业回家,一天,奶奶对我说:伢子,那树上今年真又结了几个枣子,你去摘来大家尝尝!接过母亲从旁递来的筛子时,我才发觉我的母亲步履已经蹒跚,苍老了。我拨开芜乱的草丛,来到树下,曾经要搭凳子的第一个枝叉,我轻轻一越就上去了,堂兄砍断的树疤,刀痕犹在,留一方空荡荡的天空。我惊讶地发现,我的大枣树不再苍翠如昔,拳大的枯枝到处都是,仿佛母亲脸上的皱纹,不经意间就已由稀疏而浓密。又站在那段“驼背”面前,我一手攀住这边的树叉,另一只手轻易地就勾到对面的枝蔓,曾经视为畏途的天堑,我轻易地就迈过了,恰如我轻易地迈过我的童年。三叔已搬到一里之外的镇上去了,拆得乱七八糟的断壁残垣间是疯长的杂草。不知名的臭虫在树苔间到处乱爬。我摘了几个就匆匆下去了。之后,我再也没有上过枣树。也就在那年,我踏上南下的列车,来到了这个城市,象鱼潜行于深海一样悄无声息。
“算计只有归来是”,今年盛夏,我偷空回了趟故乡。夜晚,疯了一天的儿子在我怀里沉沉睡去了,我抱着他久久坐在满天的星空下。不经意间,我的目光转到了枣树的角落,枣树已经不在了,只有一排女贞子在夜色里黑黢黢一片。母亲说:前年朽了,倒了。我心里一片黯然,我知道,我的枣树的枯荣,只是沧海桑田间的一瞬,更何况人生情缘的萍聚萍分?我吻了一下儿子的脸,想,假如枣树还在,他又有一个在树上嬉戏的童年,假如那段“驼背”还在,他也到了在它跟前胆怯犹豫的年龄了。生命啊,就这样的在轮回,而我再也不能重拾攀爬枣树的轻松与欢乐!
13423363507 毛 08 01 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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