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家的孩子
“叮铃铃”学校铃声又准时响起来了,催命鬼一般。
讲台上铿锵有力、激情四射的声音戛然而止,老师干脆迸出“下课”两个字,大步走出教室。
早已收拾好书包,跃跃欲试的同学,离弦的箭一样,“嗖”的一声飞出了教室;本来还睡意朦胧的同学被铃声惊醒,伸伸懒腰,连连打了几
北京治疗白癜风去哪家个哈欠,一脸的疲惫;刚开始的同学也不甘落后,麻利地三下五下整理好书包,单个或者几个一起快乐地走出教室。这是同学们最幸福的时刻,放学铃声是同学们最喜欢的声音。
可是这是依云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它是那么的尖锐,震动着她的耳膜,她害怕这样的声音。急促的铃声响得突然,似乎逼迫着她起身回家,逼迫着她回到冷清的家,回到争吵不断的家,她不由自主浑身一抖。
她慵懒地合上手中的课本,课本上黑色端正的两个楷体字“语文”印入她的眼帘,后面紧跟着同样端正却略小一点的楷体字“小学四年级第一册”。小字紧紧靠着大字,试图堵上所有的缝隙,亲热地不留下丝毫空间。依云想:大字是父母,小字是他们的孩子,孩子总是想依偎在父母的身边,总是想得到父母的保护啊!
“依云,别发呆了,我可要先走了,今儿我老爸回来给我做麻辣鱼,我都迫不及待
白癜疯了。”同桌微微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弥漫过来,强行打断了依云的思路。
依云抬起头,微微正边风卷残云地收拾东西,边哼着节奏悠扬的歌曲。满脸难掩的幸福与高兴,是啊,她的爸爸要回来了,她可以吃到爸爸做得香喷喷冒着热气的麻辣鱼,怎么能不高兴呢?
依云淡淡地笑了笑,“我一会就走,你路上小心啊,慢点骑车!”还没说完,微微早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溜烟跑得不见了踪影,只有几声“知道了”颤颤悠悠逆向伴着空气荡漾过来,掉在依云的耳朵里。
依云羡慕微微的快乐天真,像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心里不装事情。更羡慕微微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有宠爱她的妈妈,允许她撒娇的爸爸。她是他们的小公主,被像密室里的花朵一样精心的呵护着,甘心为她遮阳挡雨。而这
北京哪家医院可以治疗白癜风些依云都没有,这些或许只有在依云的美梦中才能昙花一现,梦醒后一切都烟消云散,什么都不会改变。
难过的心情不知不觉占据了心灵,毫无畏惧地蔓延开来,越来越多像一片阴影一样长久不散去。
叮铃铃”刺耳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一声比上一声更加急促更加凶恶,似乎在警告那些不回家的孩子。这是静校的铃声。
教室里空荡荡的,同学们自然都走光了,只剩下依云一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耳畔还回响着同学们嘈杂的吵闹声欢笑声,却又似乎是那么的遥远,仿佛在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放眼望去,歪歪斜斜不整齐的课桌椅,课桌上随意摆放着的书,似乎因为主人的抛弃而不满,黑板上残留的粉笔字在夕阳的照射下被分割成两半,一半清晰,一半模糊,一半白得耀眼,一半暗淡无光,讲台上满地陈铺的粉笔屑,让人怀疑雪下在了教室里。
依云想,这是老师辛苦的见证,也是老师累并快乐着的见证,老师真得很不容易。
难过再一次敲打着依云,粗鲁地叩打着她的心灵之门。依云感到心里盛得满满的,又有些空虚,有些飘渺。
“我该回家了,”依云想,像在下定一个决心,像在强制自己执行这个已经下定的决心。
锁上教室门,穿过长长的安静的走廊,就到了长长的自行车棚。只有自己的自行车还孤单单地斜立在那里,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像一个静态的雕塑,抵挡不住狂风的怒吼马上就要倾倒了。
学校大门镇定地伫立在斜阳中闪闪发光,依云想,穿过学校的大门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就必须回家了。正想着,依云已经走出了大门。
现在,依云两手扶着车子,站在学校门口,站在让她也闪闪发光的余晖中。她的头向左转了一下,又向右转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左边的路。左边的路回家需要45分钟,右边的路回家需要20分钟,左边的路要多花二十分钟,这样她可以晚二十分钟到家,可以在家少呆20分钟。
左边的路上一棵生长茂盛的洋槐树上有一个小小的鸟巢,扎根在伸出的粗壮的树枝之间。鸟巢中幼鸟发出“唧唧”的叫声,像小耗子不安分的声音。有时也会挣扎着露出毛茸茸的小头,竭力地伸长脖子向着天空,一声又一声的接力赛似的叫唤,饥饿地等着出外找食的妈妈回来。鸟妈妈叼着寻觅到的小虫从远处迫不及待地飞过来,一直到孩子身边才会停下来休息,一眼不眨地看着孩子们快乐地吃食。依云站立在高大的洋槐树下,仰着头,似乎也感受到了鸟妈妈的欣慰与满足,感受到了鸟妈妈和孩子们的其乐融融。
每次依云都要在树下站到脖子有些酸痛,然后扭扭脖子,继续往家的方向行进。
“你还知道回来,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不要这个家了吗?”妈妈愤怒尖利地声音划破空气,传播到很远。
依云停下了脚步,停在门前,妈妈又和爸爸吵架了,妈妈又要哭泣好长时间了。
依云硬着头皮推开门,同时她听到父亲小声的辩解,同时依云听见自己的心在说,明天要在洋槐树下再站久点,这样就可以再晚点回家了。